对方没想到白筱会问得这么直接,一时尴尬,忙摆手说没事,但眼角余光还是不停地瞄向这边。
白筱也没再去理她,但也能猜到对方在想什么。
果然,那女人没沉住气,开始套郁景希的话:“小朋友,怎么是你陪你妈妈来挂水,你爸爸呢?”
郁景希斜了对方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白痴。
“……”女人悻悻地抿了抿嘴角,看向白筱时忍不住道:“这孩子怎么这么看人?”
白筱没接话,只是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拿了纸巾,让郁景希把手擦干净,小家伙突然说想要喝水。
“走廊上不是有个自动贩卖机吗?”白筱给他一张十元纸币:“你出去买一下,要是够不着让护士姐姐帮忙。”
郁景希下*,套了圆头牛皮鞋,拿上钱出去了。
旁边的女人又开口:“你让个孩子这么出去,也不怕他迷路,虽说这是医院但也不安全。”
“不会的,走廊上有监控探头,况且,他很机智,一般人拐不跑他。”白筱其实不想跟她说话,因为对方,怎么看都不像是热心大姐,所以,一说完这句话,她就把头别向了病房的门那侧。
郁景希很快就回来了,买了一瓶橙汁,蹭了鞋子爬上*,拍了拍口袋:“零钱都在这里!”
白筱摸着他软软的头发,刚想问你爸爸怎么打电话打怎么久,病房的门开了,有人进来,她刚一转头,就听到旁边*的女人笑呵呵地说:“我家男人,一下班就跑医院来陪我,有老公就是好,不用一个人在这过夜。”
“……”白筱觉得这个女人莫名其妙,说的话,明里暗里都像是在针对自己。
女人的丈夫,长相淳朴老实,给女人带了宵夜,一边打开宵夜袋子一边被女人唠叨。
白筱一闻到那宵夜的味道就反胃,可能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她的嗅觉变得越加敏感,闻不得太过油腻的重味,正在这时,郁绍庭进来了,他穿着黑色西装,个头又高,往那里一站,就已经够抢眼的。
正在吃宵夜的女人,冷不防瞧见一个长得好又看上去很有钱的男人,一时忘了嚼嘴里的炒粉。
“爸爸!”郁景希喊得非常大声,像是故意叫给谁在听。
病房里,突然安静到诡异。
郁绍庭没有看旁边那对夫妻一眼,径直走到白筱的*边,看了眼她的输液袋,还有一大半,他低头看到她干干的嘴唇,低着声问她:“要不要喝水?”
白筱点头,等他出去了,那个女人立刻凑过来问:“妹子,这是你老公?”
白筱不想回答,倒是郁景希哼哼:“不然呢,我爸爸对妈妈可好了,还特地给我妈妈买了辆路虎。”
“景希。”白筱轻拍他的背,而那女人的脸色已经变了。
……
当郁绍庭端了杯热开水回来时,病房里,那个女人跟她老公已经彻底没了声响,自顾自地看电视。
他在*边坐下,一手从后揽过她的肩,一手拿着杯子喂她喝水。
“刚跟外边的护士要的一次性杯子。”不等白筱问起,郁绍庭已经主动说了。
郁景希盘腿坐在*上,打着哈欠,白筱掀了被子,小家伙立刻默契地爬过去,挨着她躺好。
病房里,随着女人吃宵夜,那股油腻的味道越来越大。
白筱的脸色不好,觉得太阳穴也胀痛,但她又不能说让对方把宵夜丢掉,或是让对方去外面吃,因为那个女人也挺了个大肚子。白筱把头靠在郁绍庭的怀里,眉心微蹙,他发现她的异样,低头问:“又不舒服了?”
白筱摇头,没挂点滴的手拉了拉他的西装:“你让我靠会儿就好。”
郁绍庭坐在*头,拥着她,他身上的味道,冲淡了那股油腻味,白筱在他肩头蹭了蹭,闻着他衬衫衣领上清淡的香味,混着烟草的干燥气息,她低垂着眼睫,望着两人交握搭在他腿上的双手。
旁边女人吃了十来分钟,终于收拾起宵夜让丈夫去扔掉。
而当她丈夫再回来,开口的第一句就是:“我已经跟护士说好了,她说旁边病房还有张*空着。”
当女人挺着大肚子笨拙地由拎着大包小包的丈夫搀去隔壁时,白筱苦笑不得,明明该嫌弃的是自己,结果倒整得,像是她跟病毒一样,不过这么一来,病房里顿时清静很多。
郁景希早已睡着,打着轻轻的小鼾,小脑袋都埋到白筱的腰际。
“喂。”白筱突然开口。
“怎么了?”
白筱原以为他这么安静,是睡着了,在他怀里动了动:“今天,爸爸对我说了很多。”
“他是生气,但跟我想的生气又不一样。而且,不等我开口,他已经知道了我代孕的事情,你说,是不是很稀奇?在来客人之前,他还问我来着。”她说着,仰起头:“是你打电话提前告诉他的吗?”
郁绍庭笑了笑,眼神温润,嗓音却依旧冷硬:“他后来的态度,像是我跟他说的?”
是不像。可是,如果不是他,还能有谁?
白筱想不到其他知情的人,但还是努力在回想,渐渐地来了睡意,轻声咕哝了一句:“你别跟爸吵架,他也不容易,你一直气他,他身体不好……”
郁绍庭见她睡着了,慢慢地收回自己的手,扶着她躺回到*上,替她跟孩子盖好被子。
起身的时候,弯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拉了把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