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考虑得怎么样了?”郁景希又试探地叫了几声,“爸爸,爸爸?”
“有完没完了?”郁绍庭皱眉冷喝了一声。
郁景希委屈地抿起小嘴,臭爸爸,坏爸爸!心里正骂得唤,郁绍庭冷冰冰的命令在旁边响起:“以后都不许再跟乱七八糟的女人来往,也不准再整天往医院跑。”
“为什么?”郁景希简直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个噩耗。
“周末我已经帮你换选了跆拳道班。”
郁景希无法接受郁绍庭的自作主张,鼓着小脸表示抗议:“我不要学跆拳道,我想学小提琴,我要小白做我的老师!爸爸,你不是说蛮喜欢小白的吗?怎么突然又变卦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她?”
“就早上在医院啊!”郁景希气恼自己怎么有个这么无赖善变的爸爸,“而且小白也不是乱七八糟的女人,不准你这么说她!你不能因为没女孩喜欢你也不让我跟小白来往!”
“郁景希,再多说一句,我马上给你订回拉斯维加斯的机票。”
郁景希气鼓鼓地两条小胳臂环胸,别开头看窗外,心想自己一定不是他亲生的,有哪个爸爸会这么苛刻自己的孩子!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过继给二伯做儿子……
郁绍庭淡淡斜了眼满脸憋屈的儿子,莫名地,本气闷的胸口突然就顺畅了。
“如果你真喜欢拉小提琴,就找个小提琴老师让她星期天来家里教你。”
郁景希板着小脸,没有理会郁绍庭的建议,等轿车朝着省第一人民的相反方向驶去时,一双黑亮的大眼睛顿时失了光泽,恹恹地埋下了脑袋。
————————
宾利欧陆刚在大院郁家的别墅前停下,郁景希就赌气地推开门跑了下去。
郁绍庭一下车就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挂着京字号牌照的奥迪a8。
他的太阳穴忽然一阵胀痛,原路折回,刚拉开宾利欧陆驾驶座的车门,一个警卫员从别墅里跑出来:“三少,首长让你进去!”
————————
晚上郁家的餐桌上,难得家里的男丁都坐到了一块儿。
郁老太太跟保姆一起布完菜,洗了手从厨房出来,看到三大一小四个男人,眼跟前也摆了三大一小四个碗,都没动筷,显然是在等她一块儿用餐。
等老太太入了座,四个男人不约而同地拿起筷子,动作出奇地一致。
郁家人饭桌上一直秉承着“食不言”的准则,所以安静得只有筷子碰到碗壁的声音。
郁老太太很快就发现自家小乖孙有些不对劲。
以前每回来,哪次不是小嘴叽喳地满屋子跑,今天进来后就一直坐在沙发上不说,现在上了饭桌也没抢着鸡腿吃,一双小肉手捏着过长的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扒白米饭。
“希希,怎么了?谁欺负你啦,告诉奶奶。”
郁景希整张脸都要埋进饭碗里,冷不防听到老人家关切的询问,立刻红了眼:“奶奶……”却在接受到旁边投来的警告冷眼时立刻噤了声,委屈地缩了缩脖子。
郁绍庭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一盒抽纸就重重地砸在他的肩上,然后光荣掉地。
“瞪什么?吓唬谁呢?”整个餐厅都是郁战明对着郁绍庭训斥的声音,“有你这么养孩子的吗?动不动就冷脸,我当年要像你这么养孩子,你能长成今天这样?”
等郁总参谋训够了,郁绍庭才俯身捡起抽纸递还回去,自始至终没反驳一句。
见他这样,郁战明也觉得没趣,抿了抿嘴,看向郁景希时,一张冷脸立刻换上了和蔼可亲的笑容,颇具讨好嫌疑地招了招手:“坐到爷爷腿上来好不好?”
郁景希扭头看了看郁绍庭,这个细微的小动作让郁总参谋不高兴了,虎着脸瞪了眼郁绍庭,“爷爷让你过来就过来,瞧他做什么?有爷爷在,我看谁敢欺负你!”
郁景希立刻滑下椅子,跑过去扑进郁总参谋的怀里,情深又意切地喊了一声“爷爷”。
“乖~~”郁战明慈祥地摸了摸乖孙子的脑袋,心都要软掉了。
郁景希坐在郁战明腿上,有些小得意,偷偷地看向右手边的郁绍庭,不想对上那深邃的黑眸,小心肝跳了跳,小胖手忙抓了一颗腰果送到郁战明嘴边:“爷爷吃。”
——————————
一顿饭吃得接近尾声,郁老太太的念叨准时响起。
“咱们这桌子上什么时候才能有两个儿媳妇?我个老婆子,整天跟你们几个大老爷们待在一块儿,迟早有一天这心脏要受不住!”
郁绍庭用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表情也一层不变,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郁家一号光棍郁仲骁一身深绿色军装,比郁绍庭大了两岁,常年的军旅生涯让他身上多了一份正气,听了老太太的话倒是微微地皱了下眉头,这是不耐的表现。
“我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生了三个儿子,一个英年早逝,一个好好地就离了婚,一个倒好,孩子是有了,结果老婆没了,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郁老太太抽了张纸巾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每回做戏都做足了。
郁绍庭听不下去,搁下筷子,看向老太太,“那妈你说想怎么样?”
老太太等的就是这句话,熟练地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照片,一张搁老二面前,一张推到老三旁边,“仲骁,绍庭,这两姑娘怎么样?模样家世都没得说。”
老二默默地吃饭,假装没看到那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