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翠是一种特等的玉石,通体为墨色,然映辉于皎月,可观有新翠一点居于中心,因此得名。因其十年难遇,百年难成,故渐成王侯间身份的象征,更有“翠墨之交”喻以两国交谊甚好,情比金坚之意。
楚归白可以肯定的是,这佛像玉坠确为昨日那窃贼盗得包子后,无意间的遗落之物,而玉坠后的“叶”字,则必是那小子的主家尊姓。
如此显贵世家的子孙,却为何会落魄到如此境地?
粗糙的卢笙完全没有楚归白缜密的心思,她仍然负气于昨夜的包子风波之中,走向握着玉石岿然不动的少年,一把抢过本是她最先发现的宝贝:“你傻呆呆地盯着它看做什么,还能看出花来!这么值钱的话,咱找个能典当的地儿,换些银两,好混口饭吃。”
“这年头,还有什么地能给你典当的?”少年不由分说地反驳,不过话至一半,少年突然心生一计,嘴角微扬,“还真有这么个地儿。走了,小爷带你去给你开开眼界!”
卢笙一路小跑着紧跟在少年的身后,不知为何,她隐隐感到少年显得有些焦急,有种想尽早摆脱原来的栖身之地的感觉。难道是因为昨日发生的一切仍令他劳心伤神,故而想尽早脱离这是非之地么?答案一定是否定的,然而她也着实想不出什么像样的理由,这令她十分苦恼地迁就着他疾步赶路,任由发白的阳色晒得她眼前模糊一片。
“在这儿附近寻寻罢!”少年来到一处陌生的三岔路口,这儿井井有条的市井生活让少女宛若刘姥姥进了那大观园,竟失了魂,少年却驾轻就熟的模样,四周环顾地似是在找方向,“秦夜倒是十年未有大变,这路还是难找得紧。”
第一次见着没有流氓,没有混乱,没有兵刃的安泰之景,让少女欣喜异常,她望着那随风翻动的酒幡,想象着那样无需思虑,随风而动的正是自己。
“这里算是正儿八经的秦夜之地,如今的国主是出了名的软蛋,天天靠着卖国土和人谈和,就为着保太平的日子能多一天是一天。这里附近会有间当铺。喂,你一会可机灵着点,别一会便宜了人家还乐呵着……你在不在听啊……”
卢笙自动屏蔽了少年的细言碎语,她甚至觉得,这个打扰她雅兴的混蛋比盛夏时分树梢上嘶鸣不断的蝉还烦人。
突然她的左肩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卢笙顿时倒竖起了眉,转过身去,看着一个猫腰拱背的卑微身影,摔在了地上。卢笙向来不喜欢陌生人和自己有肢体接触,这种特有的矫情心理让卢笙板着脸向地上的人吼道:“啧,走路就好好走,也不看着点。”
不料那人态度却意外的好:“对不起,冲撞着您了……”
“算了算了,下次注意点。”卢笙摆手让他离去,内心却没有真的原谅他。她总觉得这个场面有着说不上来的熟悉感,自己是在梦里碰到过这种事么?
停下脚步查看情况的楚归白最先发现了事情的端倪:“老卢,你手上的玉坠呢?”
“什么?”卢笙慢半拍地望向空空如也的右手,猛地一拍大腿,“大爷的,小贼你给老子站住!”
她终于想起来了,这不就是法制宣传节目中经常播放的扒手行窃过程么!感情在现代防了十年没发生什么意外,一穿越就给自己碰了个正着!
前方那个埋没在行人之中鬼鬼祟祟的人影,听到后面玉坠的主人失控的呼喊声,立刻抬腿往前狂奔。
于是在这么个相对安宁的市街,上演了一场激烈的追捕窃贼之战。
在众人纷纷留意侧目之际,冲在前面的少年边追边向后面的少女发问:“这么值钱的东西你不好好藏在身上,偏要拿在手上乱晃悠,是不是傻!”
“我我我……习惯了,以前这样也没事,谁晓得这里民风这么差劲。”卢笙自知理亏,这次推锅也不再那么理直气壮。小时候凡是有绳或者圆环的东西,她总是喜欢拿在手上绕着玩,父母时常告诫她改掉这个习惯,不然那些东西迟早会丢。此刻她深刻理解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句话的真谛。
“这是什么年代,你太天真了!”少年气急败坏。
从一条不知名的羊肠小道拐入一条开阔的街市上,小偷夺命而逃,时不时还要回头望望敌情,倒是忽略了拐角处是否有人经过。果不其然,他和一位贵公子模样的人撞了个满怀,那人翩翩白衣下竟全是精硕的肌肉,令小偷一个惯性,“咚”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快给老子让开!”小偷急着逃跑,单手撑地还没站稳,伸手欲将眼前碍着他发财路的人粗暴地推开。
然而眼前的那双上有菱格暗纹的厚底皂靴却是纹丝未动,小偷威震于男子极稳的定力时,膝下劲风一扫,膝窝处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被迫在男子面前低头下跪。
男子眼眸从拐角处追出的少年和少女身上浅浅扫过,俯身扣住了窃贼那只紧握着玉坠的手,手上微微紧缩,只见窃贼脸色煞白,惨叫了一声,玉坠顺势滑落到男子掌中。
“不肖之徒,还想跑,嗯?”
少女急时在小贼跟前刹住了车,对面人的嗓音如广阔无垠,无风无浪的海,有着他独特的宽度和广度,有着万物都能能在其中沉没的独特质感,却仍能感受到当它狂风骇浪时必定会有的强大震慑力。她被这声音吸引了去,抬头望见了那个独特的男子。
男子身形伟岸,那是习武之人才有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