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帅……!”被蔺如风叫来的聂铎,候在一侧已有多时,可林殊依旧沉默不语。
一身白毛,骨骼变形,言语模糊。若不是一开始就和这人在一起,要怎么相信他就是少帅?
“少帅,是不是有我哥的消息了……?”看不清林殊的脸,聂铎只好按着自己的想法道,“我大哥他……!”
“王妃说……聂峰大哥……去劝降我父帅,被我父帅诛杀于绝魂谷……同去的谢叔叔……拼了命抢回他半具尸首……!可你在主营,你是知道的,我父帅至死都没离开过主营一步!”
“少帅……这……!”
“王妃还说……太皇太后亲上金銮殿求皇帝特赦于我,可你也知道,北谷遭到的是比主营更惨烈的屠杀!……这两件事情结合在一起,可以推定要么谢玉阳奉阴违,要么梁帝另有密诏要他如此行事!真相如何我现在难以判定,唯一能确定的只是悬镜司、夏江、谢玉这三者和赤焰一案脱不了关系。但在无确凿证据前,不能断定赤焰一案就是夏江和谢玉勾结,利用悬镜司为盾构造的……你等莫急,要铸成此案非三五日可成,要查清此案也非一朝一夕,待我解毒之后,我会亲自将此案彻查,你等不可妄动。”
“是,少帅!”
“明日我将随蔺前辈前往琅琊山,需耗费些时日。在这段时间内,你需和卫铮守着江左的赤焰旧部,诸事小心,凡事忍耐,多看少动。你等皆为军人,性子难免急躁,可眼下……进入江左后,江左盟会给你们安排各种身份,若有难堪之处忍之,让之。待我到了江左,择了时机,定将你们所受委屈逐一讨回!”
“是,少帅……!”
“聂峰大哥、悬镜司、夏江和谢玉之事,你稍后就去转告诸位,但要隐去消息的来处!”林殊冷然地道,“若是有人问起消息从何处而来,就推说是江湖义士告之。”
“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他们?”在聂铎看来,不说消息来处,是为了保护靖王府,可这种事情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见聂铎一头不解,林殊只好解释道:“就算我不说,他们也多少会知道,此去江湖不可能像现在一样,封闭各种消息。江湖上赤焰一案故事各异,我需先定下唯一性,以稳军心!”
“……少帅思虑周全,聂铎惭愧!”
“聂铎,此去江左,分成两批,与你随行的人员都是在犹豫之后宣誓追随于我的。聂峰大哥的事已影响你在军中的威望,我需你在此行中,重塑军威!”
“是!”
“……!聂铎,你可明白我言下之意?”
“聂铎明白,在秦远镇,安置旧部的地方都有蔺前辈相帮。在卫铮离去后,少帅恐众人趁少帅抱恙伺机起乱,故让蔺前辈代为监视旧部众人。如今时日已过半旬,旧部众人情绪稍定,可此去江左路途遥远,少帅又恐途中生变……少帅放心,此行途中若有变数,聂铎立刻执行少帅军令,有异动者杀,有二心者杀,有阴奉阳违者杀!”
“好!”聂铎为赤焰主营大将,有些事情一点就通,无需多言,林殊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我也不愿如此,但眼下我若连他们都控制不住,以后还怎么行事?在江左遇事多和卫铮商讨,这一年,要辛苦你们了!”
这一年……本来还镇定自若的聂铎听到这句,立刻变色:“少帅,不可……!”
当即拜倒在地,“少帅请选第一种解毒方式解除火寒之毒!”
“聂铎……我无从选择!”林殊笑了笑,口舌已经逐渐僵硬的他,笑声显得低哑而沉重,“我需有正常的容貌和声音……”
“事情,聂铎和卫铮可以去做,少帅尽管吩咐!”聂铎的言语中带着几分哭腔,“请少帅另择解毒方法!”
“……!”林殊低着头,看着自己被长毛覆盖的手,轻声道,”梅岭已葬殊!”
“有些事情你们代替不了的!”林殊模糊地道,“聂真叔叔舍命救下我,我因此活了下来;英王伯伯让其长子给我父帅送信,世子殒命途中,英王府也因此灭门;嫂嫂不顾自身与靖王府安危,北上梅岭来寻我,这有多不易?这些人,这些事,都与我相关,我若不亲查,怎么对得起他们的情义?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虽说年寿难永让我难过,可蔺前辈也说了,若保养得当,也可以活到四五十岁。我的身体底子好,身边还有你们在,金陵还有太皇太后和景琰都等着我回去,我会好好的!”
“少帅!”知道林殊心意已决,自己无力劝说,聂铎只好就地连磕三个头后,道,“聂铎斗胆请命,许聂铎在将赤焰旧部带入江左后,随素前辈前往琅琊山……卫铮已不可能陪在少帅左右,聂铎须守在少帅身边!”
“可这样一来,你刚肃立的军威就……!”心知聂铎是记挂自己,林殊不愿责备,婉言规劝道:“你和卫铮放心,我会选几个赤焰旧部随我上琅琊山的!”
“军威不是靠聂铎人在江左就可以维系的,就如少帅会慢行江左,您的军威仍在;哪怕少帅换了容颜,您依旧是我们的少帅!”咚咚咚,又是三个响头,聂铎接着道,“请少帅成全!”
“换了容颜依旧是你们的少帅,失了武艺还是你们的少帅吗?”林殊怔怔地看着聂铎,喃喃地道。
这一句,聂铎并没有完全听清楚,不过他看出林殊黯淡神情中的落寞倒也猜出□□分,择了通用的话儿道:“聂真大人,一介书生,在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