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把霍大师弄丢了!”季白放下碗就了一口酒,闷声道。
他猜对了?
或者说他根据仅有的线索,把扬威镖局发生的事情推测出来了?
梅长苏心中暗喜,脸上却不敢流露任何表情,故作惊讶地问:“霍大师又不是三岁稚儿,怎么会丢呢?”
“霍大师扬名后,便来了江左定居,平日里深居简出,独来独往,这点苏公子应该知道。”季白饮下一口酒,轻声道。
“我还知道他生性孤傲,眼光很高。”梅长苏轻笑道,“我有一个朋友曾拿一块羊脂玉去请他雕个玉坠,结果……”
“是尚春堂的沐公子吧!我听霍大师说过,那块羊脂玉确为上等的美玉,但与一个坐堂大夫不怎么匹配,故而婉拒了沐公子的所请。”季白随口道。
“噗嗤!”梅长苏禁不住笑出了声,眼前又浮现出蔺晨愤怼的表情,“要是沐公子是将玉佩拿去送人的,霍大师也会拒绝吗?”
“会!”季白肯定的点头,“霍大师是个很谨慎的人,来历不明的玉他不会收。”
来历不明?
在霍大师的眼里,作为尚春堂的少爷没有能力买下羊脂玉,更别提他想要雕的是貔貅!
“霍大师处事低调,我不曾听说得罪过什么人。”梅长苏忍着笑,“不知他为何要找扬威镖局为他护航?”
“上月十五,有人寻到霍大师的府邸,拿出一块上等的血玉请霍大师雕篆。”季白轻叹一声,“霍大师说纵是他见多识广,也不曾见过如此美轮美奂的血玉,当即与来人谈妥了工钱。可就在这个时候,来人又说,他家主人怕血玉在外招灾引祸,想请霍大师上门做工。这种事情以往也有,所以霍大师便应了下来。那人刚走,霍大师就……放在他这里,怕招灾引祸,可那人只身而来就不怕招惹麻烦吗?然而契约已定,霍大师他……”
“这样的话,不该去武馆请武师吗?”梅长苏毫不掩饰眉宇中的幸灾乐祸。
季白皱了皱眉,低声叹道:“霍大师也是揣测,并无确实证据证明对方有问题,如果请武师就等于……他到我们扬威镖局对外也只是说,请我们为他的雕琢工具押镖。护他周全是他与我们扬威镖局私下的约定。”
凡大匠者,总有几件自制的工具,这些工具不能用价值来估量,请杨威镖局押送工具谁也挑不出错。梅长苏点了点头:“护他周全的约定是口头的?”
“是!”季白点了点头,坦诚地说,“虽是口头约定,但……”
“嗯……”梅长苏比了个手势,没让季白说了下去,“过江后就把霍大师弄丢了?”
“苏公子怎么知道?”季白微怔,“您……”
“发生在江左境内,天机堂会收到消息。泛出江左之外,从陆路走……”梅长苏把茶盏推到季白面前,“有镖物丢失,应该以丢失点为圆心展开调查和搜索,如果这样天机堂也会收到消息。唯有扬威镖局确定霍大师不在江左,扬威镖局才不会在江左有所动作。”
“对,我们就是在过江后把霍大师弄丢的!”季白捧起茶盏。
“所以,霍大师不是自己走的,是被人绑架了!”不是太平盛世吗?怎么接二连三地有人被绑,且都被他碰上了?华秋实父子、李韬夫妇和璇玑脱不了关系,那么霍大师呢?
“苏公子,您……您认为霍大师被人绑架了?”季白低声问道,“可是,霍大师无儿无女,他们绑架霍大师,向谁索取赎金?”
“他的工具还在你们手上吧!”梅长苏睨了季白一眼,“你们之所以心急如焚,是因为有人来抢霍大师的工具。”
“苏公子,您,您怎么知道!”宛如溺水者抓到了救命稻草,季白慌不迭地道,“您帮帮我们吧,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扬威镖局在江湖之上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立足之地?”梅长苏冷嘲道,“如果不把霍大师找出来,整个江湖都会因扬威镖局乱成一团!”
“梅宗主!”季白赫然起身,冷厉地道,“您这话说得有些过了,霍大师失踪,我扬威镖局认下有过,但江湖大乱与我扬威镖局何干?”
梅长苏笑而不答,望着恼羞的季白,他仿佛见到气定神闲坐等看戏的蔺晨和恼羞成怒不便发作的自己。而他这副胸有成竹的笃定模样,也确实让季白眉头紧皱,他定了定神,举手作揖:“梅宗主,季白愚钝,请您明示!”
梅长苏比了个手势,示意季白落座。能确定霍大师被人绑了,能确定霍大师的工具尚在扬威镖局,结合天机堂传来的若干消息,他有了想法,也有了对下一步的谋算。
“首先我要确定,请求霍大师做活的人是庙堂中人、江湖中人还是富商?”梅长苏淡淡地道。
“不是官府的人也不是富商,这两类人请霍大师做活,都会用坐轿将霍大师请至府邸。”季白道。
“好!请霍大师制作过玉件的江湖人也不在少数,其中不乏琅琊榜上的英雄和门派,霍大师也因此结交了不少江湖豪杰。其在江湖上行走,黑白两道都会给上三分薄面,是吧?”梅长苏说得很慢,他一边说,一边注意着季白脸上滑过的每一个表情,“说句不为过的话,霍大师在江湖上的朋友不比扬威镖局少。”
“是!”季白沉声道,“受霍大师的恩惠,我们押送过他不少作品,因而他的请托我们没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