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晨又一次走在前面,梅长苏牵着飞流的手、紧随其后。
黄昏时分,本该炊烟袅袅,可这村庄,除了乌鸦啼叫,再无其他声响。
突地,蔺晨停下了脚步,目光凝结。
几具残缺不全的尸首,静静地躺在路旁。
“飞流。”梅长苏摸摸飞流的头,轻声道,“去牵晨哥哥的手。”
飞流盯着梅长苏看了看,最终还是撇着嘴,伸手拉住了蔺晨的手。
“别看了。”见梅长苏想要去检查尸首,蔺晨冷冷地道,“杀死他们的不是人。”
“不是人?”梅长苏皱眉道,“可是他们身上没有撕咬的伤痕啊。”
到底是什么怪物,能让村民忘记反抗,只想逃跑。
“颅骨粉碎、肢体残缺,只能是一种动物的杀戮。”蔺晨轻哼一声,“熊。”
“熊?”错愕的神情从梅长苏脸上划过,讪讪地道,“我以前见过,很高、很壮。哦……熊掌很美味。对了,束中天这次还给我带了一件熊皮大衣。”
“我见过熊,关在铁笼里。”蔺晨冷漠地道,“我用一两黄金买下它,然后用一枚银针结果了它。”
“你买熊是为了熊掌还是熊皮?”
“熊胆汁是一味良药,但我爹从来不用。我问他为什么,他让我自己去找熊胆汁……我看见了被人用铁笼禁锢的黑熊,穿着特制的铁马甲,一根铁管插在它的胆囊上……”
“……”梅长苏。
“自那以后,我也不用熊胆汁入药。”蔺晨目视前方冰冷地道,“为了果腹、为了生存而杀戮,我认;为了彰显气魄、为了享用美味的杀戮,我不认同也不会制止;但类似取熊胆、割鱼翅,我……”
“这是豢养黑熊、萃取熊胆汁的铁笼?”梅长苏指向一旁的铁笼,颤声问。
“嗯。”低沉的笑声滚在蔺晨喉间,“长苏,熊皮大衣这里有不少,你选上几件?”
两双眼睛对视后遥望,一为地上的死尸,一为悬在半空中的熊皮。
“不了,等事情解决完,就把这里烧了。”梅长苏低下头去,淡淡地道。
“这里不是江左,不由你说了算。”蔺晨白了梅长苏一眼。
“如果是江左,我就把旧部需要救济的家眷接来,让他们代替原先的村民生活下去。”
“我们不能插手这里的事情。”蔺晨冷然道,“等找到墨竹后,我们必须离开。”
“好,听你的。等找到墨竹,我们就离开。”梅长苏颔首。
“你倒是信心十足。”蔺晨自嘲地道。
“对你都没信心,我还有什么期盼?”梅长苏笑笑,敛眉问,“蔺晨,遇到熊攻击时应该怎么做?”
“人的速度和力量都敌不过熊,所以最佳的办法是装树。”蔺晨耸耸肩,一本正经地道。
“装树?还装蒜呢。”梅长苏冷哼,“飞流,记得啊,遇到熊,你屏住呼吸不要动。”
“坏人。”飞流冷不丁地道,“装树。”
“哦,晨哥哥说的也没错。树不会动,也不会呼吸。”梅长苏用飞流能听明白的话解释道。
“蒜?”飞流眨着眼问。
“等回到大梁,苏哥哥告诉你什么是蒜。”梅长苏耐下性子,温和地道。
“装蒜,可以?”飞流努力地学着梅长苏说过的话,一脸期待地看向梅长苏。
“嗯。”梅长苏刚想夸飞流聪明,就听蔺晨说:“长苏,来了一头熊可以装树,来了两头熊怎么办?”
“装死!”他不是林殊,若是林殊,或许能和蔺晨一起硬碰硬。梅长苏抬头看了一眼,拉住飞流的手,道:“飞流,看到那两个怪家伙了吗?那是黑熊,等它们跑过来,你与苏哥哥、晨哥哥躺在地上不要动。”
“不动。”飞流僵硬地说。
“还要屏住呼吸。”蔺晨道。
飞流茫然地看向梅长苏:“屏住?”
“飞流不是会泅水吗?等黑熊靠近我们时,飞流要像泅水时一样不要呼吸,直到苏哥哥叫你。”见黑熊走近,梅长苏飞快地说,“飞流懂了吗?”
“坏人,比?”飞流冷声问。
“对,这是和晨哥哥在比赛。如果飞流没等苏哥哥叫就动了,或者张嘴呼吸了,飞流就输了。”
“比!”飞流说完,便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长苏,你把画不成捏在手上。”蔺晨把数枚竹签放入梅长苏的手上,“涂有mí_yào,你小心点。”
语毕,蔺晨躺在了飞流旁边。
梅长苏无奈地笑了笑,最终选择了躺在蔺晨的另一侧。
哗啦啦……哗啦啦……
铁索拖动的声音越来越近,梅长苏的手心渗出冷汗。
有什么东西抚上他的脸,带有温度的湿气吹在他脸上……
要沉住气,不能乱,不能给蔺晨添乱。
梅长苏暗忖。
铁索响动,转向另一侧。
蔺晨,憋气而已,他不用担心。
飞流,他见过飞流在泅水时憋气长达一刻,所以他也不担心。
铁索响动的声音突然猛烈起来,随即,蔺晨的声音响起:“长苏,看好他。”
梅长苏猛然睁开眼,飞流被推进他的怀里:“蔺晨!”
伴着黑熊的嘶吼,蔺晨已迎上了黑熊。
两头!
怀里的飞流牙关紧咬,后颈上插着一枚银针。
梅长苏冷眼望着眼前的对局:一人两熊。蔺晨仅能凭借上乘的轻功躲闪着两头黑熊的攻击。
梅长苏捏着画不成,手心的汗更甚之前。
他有能力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