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也只有眼前这个人会拿他拔毒的事情当谈资吧。梅长苏轻叹:“你把荀前辈爱喝的酒买空了,荀前辈只得连夜赶往琅琊山。”
“再猜猜,我用什么办法约见了靖王妃?”蔺晨不甘心地抛出第二个问题。
梅长苏揉着手指随口道:“上门问诊时递上云姑娘做的药包,而药包里塞了纸笺。”
“需要那么麻烦吗?我与她可是见过的。”蔺晨冷哼一声,嚷道,“别忘了,当年是我安排她回府的。”
“以蔺少阁主闲事不问、万事不管的做派,第一次见靖王妃时当借了别人的脸。”梅长苏笃定地说。
见鬼,越来越精了。蔺晨嘀咕一句:“行,这两局算你赢。说说,我为什么不同意你提前下船?”
萤石的光不如烛光那样明亮,微弱的光把梅长苏的记忆带回了焦尸遍地的北谷,卫峥背着他,在一位长者的引路下,避开夏江与谢玉的重重搜捕,到了秦远镇。
“蔺晨……”在缄默片刻后,梅长苏轻声嗤笑,“其实你也不清楚我们提前下船会遇到什么事情吧。你在诱我说出我的构想,然后结合你知晓的讯息,补齐我思虑的欠缺。”
又一次被识破心思的蔺晨气不打一处来,却又无从发泄,遂冷哼一声飘出了船舱。
“苏哥哥!”飞流抬首,迎上梅长苏得意的笑脸,茫然地问,“坏人?”
“你晨哥哥去找好吃的了,你赶紧跟上,记得把最好的……”梅长苏顿了顿,想到以飞流的能力没办法判断什么是最好,遂改口道,“把最大的抢过来拿给苏哥哥。”
“好,抢!”飞流点点头,赫然站起。
瞧出飞流眼眸中闪过阴狠,梅长苏连忙叫道:“只能抢晨哥哥的,其他人不可以抢。”
乌黑的眸子望向梅长苏:“啊?”
“晨哥哥抢过飞流的东西,所以飞流能抢他的东西;其他哥哥没有抢过飞流的东西,所以飞流不能抢他们的东西。”为防止飞流日后肆意妄为,梅长苏连忙加了一句。在他看来,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除了蔺晨,没有人会招惹身法诡异、面容不善的飞流。
“抢,坏人,可以。”飞流用力点头。
“不是坏人是晨哥哥。”梅长苏又一次叮嘱。
不多时,戈盛匆匆跑来:“宗主,沐公子和飞流打起来了。”
“放心,蔺晨有分寸,飞流不会有事的。”梅长苏笑着安慰。
“现在是涨潮,又碰上起风,江上的浪很大。”戈盛紧绷着脸,担忧地道,“他们……”
“飞流会被蔺晨扔进长江,然后蔺晨也会跳下去。”梅长苏好笑地看向戈盛,“怎么,你不知道蔺少阁主越紧张越闹腾?”
“可是,已过立冬、江水已凉,飞流的体质本来就寒……”戈盛心疼地说。
“飞流的手摸起来冰凉并不是体质问题,而是他练的内功阴寒。”梅长苏轻声道,“蔺晨和我说了,等清除了飞流体内残毒后,会泄掉飞流现有的内力,教他煦阳诀。”
“煦阳诀?沐公子愿意将煦阳诀教给飞流?”戈盛喜出望外,“宗主,我该怎么谢他?”
“咦,你不问真假?”梅长苏颇感意外。
“不确定的事情宗主不会说,而沐公子向来一言九鼎,所以戈盛不用问真假。”戈盛沉声道,“我想谢他,并非是因他教飞流煦阳诀,而是他把飞流当成幼弟、悉心教导。”
“陪他闹腾比谢他管用。”或许是萤石的晕光、或许是江浪急,梅长苏有些晕眩。他用手抵着额头,轻声道:“你在海边长大,打鱼的本领定胜过蔺晨,不妨和他比一比。他与飞流一组,你只身一组,以一炷香的时辰定下胜负。呃,输的人请赢的人喝秋月白。”
“沐公子他会答应吗?”戈盛忙问,“我要不要放水?”
“放心,他会应下的,但他会把秋月白换成照殿红。”越来越强的晕眩朝梅长苏袭来,梅长苏强忍着不适挤出笑容,“不用放水,拿出你的真本事来。”
“我去哪里找照殿红给沐公子?”戈盛道。
“这还没比,就想着输了?”梅长苏轻声道,“你就大胆去比,真输了记在我账上。”
“宗主,您怎么了?”借助萤石的光亮,内力精湛的戈盛察觉到梅长苏的异样,忙问,“我去请沐公子来。”
“只是有些晕船,没事的。”梅长苏安慰道,“我先去榻上躺一会儿。等你们比完了,让蔺晨和飞流来陪我,你负责用打上来的鱼虾做几道佳肴。若是风浪停了,你与他喝上两盅亦是无妨。”
“宗主,我扶您去榻上,请沐公子来为您诊断一下,确认无事后,我再与他比吧。”语毕,戈盛顾不得尊卑有别将梅长苏扶起,低声道,“我还等着您支招赢沐公子呢。”
“好。”借助戈盛的臂弯,梅长苏勉强走上几步就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模糊,暗道一句不好,忙说,“戈盛,去把蔺晨叫来。”
“宗主!”在戈盛的惊呼声中,梅长苏已瘫软在他怀中。
闻讯而来的蔺晨用内力烘干了里衣,头顶白烟冲入舱房。舱房内梅长苏在救心丸及戈盛渡入内力的双重作用下已醒转过来,迎上蔺晨焦急的眼眸,他歉疚地笑笑,于榻上拱了拱手:“劳烦蒙古大夫了。”
“我发现,我只要一生气你就出幺蛾子,不是发病吓我就是使手段把我藏的好货收了。”蔺晨挽起衣袖,大大咧咧地坐在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