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梅长苏淡淡地应了一句,挑了一块桂花糕丢入嘴里,嚼了几口,饮了一口茶,啧着嘴,若有所思。
“梅宗主,我看在你的面上让个步,他们砍我十二棵黄杨,我只要他们交出他们少当家在内的十二个人任我处置!”
“哦!”依旧是淡而无奇的一句,只不过这回梅长苏挑了几颗青豆丢入嘴中。
“我不会在江左地界乱来,会把他们带回峭龙帮后再行处置!”束中天浓眉一扬,对梅长苏无动于衷的表现略有不满,强忍愠怒的他,在心绪微微一动后,沉声道,“梅宗主打算什么时候把公孙宇交给我?”
“梅某允诺公孙家护他们七日,算算时日,差不多还有两日光景,束帮主能否多等上两日?”如同潭水般的深邃眸子带着浅笑望向束中天,像是在无声补道:束帮主,不会连这点薄面都不给我吧。
“梅宗主,你约我到贺岭之巅密谈是为了拖这两日的光景?”束中天几近讥讽地道,“这事你在江面上说开就好,想我峭龙帮也是上了琅琊榜的大帮,既到了江左地头,这点颜面总会给梅宗主的。”
“呵呵!”梅长苏低声笑了笑,在一串轻咳后,饮下一口温茶,带着几分歉疚道,“梅某的一点私心让束帮主见笑了。”
“……!”梅长苏此举多少让束中天心塞。想他身为北方巨擘,与之交往的都是响当当的江湖豪杰,什么时候和身体羸弱的书生同坐一席,又什么时候被人如此对待过?但面对以诚相待的梅长苏,他也不好发作,黑着脸轻哼一声,别过了头。
梅长苏轻笑一声道:“梅某听说北方的风景别有一番情致,特别是到了冬季,这风光……!”
提起北方的冬季束中天立刻来了劲头,不仅把头转了过来,还兴奋地道,“你别说,这北方的景啊,就得看冬季。我所在的地头,到了冬季白雪皑皑,但山头林间,红梅点点,煞是讨喜呢。就好像是……撒了一把盐花!”
“撒盐空中差可拟,未若柳絮因风起。”梅长苏眼眸透出向往的神情,心里则在暗骂:都说了两回了,还没记住?
“对对对,就是这一句‘撒盐空中差可拟,未若柳絮因风起’”束中天讪讪地笑了笑。银袍小将说了两回,可他都没记住,本想等银袍小将再来时问上一回,可谁知道……
“听着……就是极美的景呢!”梅长苏黯然地低下了头。
“梅宗主他日得闲到北方玩的时候,我一定好好招待你。我们那里也有山,在被雪覆盖的群山看日出别有一番风味呢。”梅长苏一句追捧,束中天顿时忘记了刚才的不快,热情相邀道,“我让人打只雪豹给你尝尝!”
“……!”又是雪豹,您的地头除了雪豹就没其他能招待客人的美食了吗?
“梅宗主,你这是怎么了?”见梅长苏低着头,不言不语,似在思索,直性子的束中天忍不住问道。
“……唉!”梅长苏轻轻摇了摇头,苦笑道,“我这身板在江左这带,到了冬季就离不开炭炉……纵是梅某心中向往北国风光,也得顾着盟内大夫们的眼色啊!”
“哦,哈哈,失言,失言,我还以为你是不屑与我这粗俗莽汉为伍呢,哈哈!”束中天本就没什么心机,听闻梅长苏这么一说,倒也释然。想想也是,这身体羸弱的年轻人,平时过个冬就已难捱,怎么可能为了看美景跑去北方过冬?
又不是他。
能随手折了屋檐下的冰棱子放在嘴里当糖嚼的银袍小将。
“束帮主说笑了,峭龙帮是入了琅琊榜的江湖帮派,束帮主更是一代枭雄,是江湖有名的豪杰。往昔梅某想要攀结束帮主却苦求无门,今日束帮主亲临江左,梅某又怎么会……!”梅长苏浅浅一笑,沐浴在晚春夕阳下的笑容,恬静却又释然,这一幕竟让束中天看呆了,“束帮主,梅某这厢以茶代酒敬束帮主一杯。”
算你识相。束中天悻悻然地暗自忖道,当即饮尽了杯中浅绿色的液体,脑海里想起船老大绘声绘色述说他们不会武的宗主是何等地聪慧过人。
他微眯着眼将梅长苏细细打量一番后笑着说,“素闻梅宗主才智过人,今日既有缘得见,束某有件事情想要向梅宗主讨教一番!你可知我讨教何事?”
这人从北方到了南方性子也改了?拐着弯来问我何事?梅长苏心里暗暗道,脸上却扬着笑容,“北方已泛出江左地界,刚才推测赤焰军借粮一事,存着几分有心之举。不知是什么事情让束帮主烦恼,还请束帮主一一道来,如能为束帮主解忧也是梅某之幸。”
“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原来是运气好,猜的!”束中天仰头哈哈大笑道,“其实还是为了黄杨木的事情!我对公孙家狠辣,其实是给各方一个威慑,要让天下人知道,谁打我峭龙帮黄杨林的主意,束某天涯海角都要追杀他!”
“束帮主是察觉到还有其他人在打黄杨林的主意?”梅长苏嘴角浮出一丝笑,一切正朝着他的构想在走,黄杨木到底是个祸害,“一路追杀公孙家是为了杀鸡儆猴?”
“可不是!”一想起这些事,束中天就觉得头大,他想了很多办法,也没办法制止事情的发生。明知山头除他和梅长苏外并无旁人,但束中天还是压低声音道,“而且我察觉对方实力不可小窥。”
“束帮主,这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能谈完的,你看,已是落日时分,不如我令人备下酒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