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一罐上好的武夷岩茶!”蔺晨开价道。
“这几日蔺公子又是送长苏谱子,又是送长苏押上赌桌的物品,还说分长苏一半金陵的货物,武夷岩茶虽得我心,但长苏还是不收了。”梅长苏翻动着一本神鬼论,甚为遗憾地道。
“……我不过是在采梅蕊头上的初雪时,折断了一枚叉枝而已!”见绕不过去,蔺晨也只好低声咕哝道,“就不能当作修错了枝头吗?犯得着三年都不让我进门吗?”
“……!”梅长苏。
“我派去的花匠说那树没事……!”蔺晨见梅长苏一脸的鄙视,忙道。
“真的?”满满的不信。
“那棵梅树啊,被雷劈过,被火烧过,被虫蛀空过半截杆子,还被人用斧砍过……!”蔺晨板着手指道,“我不过就……!”
“蔺晨……!”梅长苏冷不丁地打断蔺晨的自言自语,“那棵梅树多少树龄了!”
“……八百多!”蔺晨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上好的武夷岩茶和白毫银针各两罐。别恼,白毫银针是给秦大师的!”
“拿我的白毫银针长你的脸面?”蔺晨自然不会傻乎乎地去追问梅长苏为何会知晓秦大师喜欢白毫银针。秦大师在江左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他梅长苏岂会不查探一番。
只不过……
“办的可是蔺公子的事儿!”梅长苏不客气地道。
“研磨!”蔺晨冷哼,把砚台推到了梅长苏面前,“我没空去取了,你让金双拿着我的手书去这家茶楼取!”
“徐州?”又是徐州。
“嗯!”你抢我的,我劫他的,哼,蔺晨暗自冷笑。
看着蔺晨用狂草写完手信盖上了小豪篆刻的印鉴,梅长苏不由皱起了眉。琅琊阁名下的茶楼不会少,可为何点名让聂铎去?这徐州……或者说屡次帮过自己的杨员外……
“长苏,你有没有想好去见十三先生?如果想好了,就让金双先去报个信。”一见梅长苏皱眉,蔺晨马上就把梅长苏心中的盘算猜了七八分,心生一计道,“等我办完金陵的事儿就去岳州找你……!”
十三先生?
是了,除去卫铮,他只能把这事交托聂铎。
十三先生会知道蔺晨没有对他说起的事情吗?十三先生会知道他想问蔺晨却不敢问的事情吗?
他……
要和十三先生见上一面。
他要知道他娘被葬于何处,他需知道他的族人是否被收敛,他……
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但明眸却黯淡下来。他娘好歹是皇室宗亲,能得个薄葬,但他的族人呢……
是暴尸荒外,还是被扔去了乱葬岗。
就知道你会被我绕过去,蔺晨暗自得意。脸上却老神在在地道,“十三先生住在杨员外的府邸里。而杨员外也是大户人家,他的府邸可不是一般人能进的。这样,我再写封书信给杨员外,你让金双一并带上!”
低头暗自神伤的梅长苏“嗯”了一声算作回答,也因此忽略了蔺晨眸中闪过的黠笑,从而失去了这一局中他唯一能反败为胜的机会。
而得了先机的蔺晨自然不会让梅长苏察觉这一切。很快,他就把话儿彻底绕开,在梅长苏用过无味的药膳后,便潇洒地走人。
入夜,束中天携带一文一武两名峭龙帮弟子前来赴约。梅长苏则点了甄平、陈坤和负责歙州事务的赤焰旧部作陪。
因事先问了蔺晨,故而照殿红并没有被梅长苏压到最后,而是做了筵席的开场酒,先为人手一杯,而后这坛酒就放在了束中天的手侧。
酒香浓烈的汾酒给了席间会武的其余人,他和峭龙帮的师爷则各倒了一壶梅子酒。
长苏,作假也要让人看着真。束中天如果带上师爷,你多少要陪着饮几杯,这是给他颜面也是彰显你风度,饮过几杯后在领子上泼点酒,而后就喝黄芪水吧。
蔺晨临行前的最后叮嘱派上了用场。
席间梅长苏频频劝酒,可束中天却因有了心事,做不到开怀畅饮。梅长苏当然知道束中天愁什么,依着一早就想好的法儿,数次将束中天扯到的话题绕开。直到酒过三巡,在场的人均起了酒性,梅长苏才接过师爷的问话:“公孙族的手艺如何?”
“算是不错吧!”梅长苏冷笑道,“我听闻他们躲入江左避祸的事由后,让人送去了一截榆木树根……”
“榆树根?”束中天抿着酒,疑惑地道,“榆树并不是什么贵重的树种,梅宗主是手上没有好的木材还是信不过公孙族的手艺?”
梅长苏掩面窃笑,却笑而不答。
已有了几分醉意的束中天被梅长苏的笑弄得莫名其妙,他身旁的师爷见状忙侧耳低语了几句。
“梅宗主,你厉害,借用榆树根笑话公孙那小子是榆木疙瘩!”束中天一听便哈哈大笑起来,“可不就是榆木疙瘩吗,冥顽不灵的榆木疙瘩!”
“束帮主就当那后生一根筋吧!”梅长苏抱了抱拳,笑着道,“一根筋的人做出的活儿倒是有些看头。”
说罢,梅长苏朝着侍立于一旁的江左弟子使了个眼色。不多时,领子上用暗纹绣着一枝梅的青年男子捧着一只盖有红布的托盘走了进来,在向梅长苏行了一礼后,才将托盘呈到了束中天的面前。
束中天好奇地揭开了托盘上的红布:
集龙头、鹿角、狮眼、虎背、熊腰、蛇鳞、马蹄、牛尾于一身……
这不是麒麟吗?
能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