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看不清方向,忍着脚痛小跑了几步,苏音才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溶洞,洞口漆黑潮湿深不见底,有种未知的危险,她猜玄雍就是进那里面去了,所以并不犹豫的,苏音也摸索着朝里走去。
“喂……大黑龙,你还在吗?”走了一阵仍没看到玄雍,苏音的心开始有点七上八下的了。
正焦急的时候,脚下不知踩到什么,突然一崴,她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摔倒了,半个身子都趴在潮湿的隧洞里,狼狈极了。
这一摔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苏音的情绪突然就崩溃了,她趴在地上低低啜泣起来,起先还只是隐忍克制的,渐渐地,她越哭越伤心,像是要把埋在心底多年的所有委屈伤心都一口气发泄出来似的。
她哭得悲恸,浑身抽泣,不能自拔,哪里注意到有一道暗影无声靠近了她。
空气里忽然‘嚓’的一声,然后亮起了火光。
苏音一顿,抬起还挂着几行清泪的脸庞朝火光的方向看去——
整个人愣住了。
玄雍站在那里,手握一根枯树枝,火光就是从那上面发出来的,他面无表情,神情缥缈,深渊般的眼神里却透出一种极其复杂难辨的东西,就那样定定的看着狼狈大哭的苏音。
苏音自觉方才自己的丢脸行为一定被他全瞧见了,忙垂头擦了擦脸,抬头同他对视。
那一刻仿佛时间忽然停止,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苏音从没见过他这样的眼神,至少,在她的梦里从没见过,那是一种仿佛揉杂了深情、思念还有愤怒,怨毒和……讥讽,冷酷等各种情绪在里面的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复杂眼神。
苏音知道他不是在看自己,他只是在通过她的眉眼看着殷落公主。
那样的眼神不是给她的,苏音默默垂下了眼帘,一言不发,一瘸一拐的走进去,抱膝坐在一个角落。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起码能数出十几处吧,尤其是一双脚,苏音都担心自己的脚会不会费了,等伤好了她还能再跳舞吗?
玄雍淡淡地看了她双脚一眼,随手将燃烧着的树枝插到空地上,转身走了出去。
苏音这一天一夜实在是惊吓过度,又累又饿又渴,还浑身是伤,她见玄雍走了,终于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迷迷糊糊中,苏音只觉得自己头晕脑胀又热又渴,她想张嘴说话,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眼皮也沉重的睁不开,失去意识前的一秒感觉到有人在喂她水喝,她如饥似渴的朝水源靠去,大口大口的吸允着,终于得到一丝清凉,沉沉睡了过去。
苏音发烧了。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在火炉里煎熬的冰块,忽冷忽热,冰火两重天,难受极了。
但她却放任自己沉沦进那昏沉的睡梦当中,她想,也许这样,这场荒诞的梦就会醒过来了吧,等她再清醒时,她就应该躺在自己小公寓的软床上了吧……
可惜并没有,当苏音终于清醒,掀开沉重的眼皮环顾四周时,她仍然在这个漆黑潮湿的溶洞里,地上的枯树枝火把仍旧燃烧着。
她苦笑两声,怔怔的看着火把出神。
“啪”一声,突然从洞外丢进来一条活蹦乱跳的鱼,那鱼尾灵活在地上拍打着,苏音惊讶的坐起身,却见到昨夜袭击她的那只怪鸟正张牙舞爪的朝她扑来。
苏音来不及躲避,身子又无力,只能下意识捂住头脸紧闭双眼往旁一偏,却没有迎来预想中的攻击,等了一会儿,她悄悄掀开眼缝望去,见那怪鸟正扑腾着翅膀原地乱跳,发出“啾啾”的叫声,好似在嘲笑她的胆小,戏弄她呢。
苏音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奇怪,却察觉出那怪鸟好似真的不再意图攻击她,但她也不敢轻举妄动,一人一鸟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最后怪鸟大概觉得索然无味,扇了几下翅膀朝溶洞外飞走了。
怪鸟一走,苏音立马上前去捡起那条鱼,条件简陋,她又饿极,只好将就用树枝串了直接架到火堆上烤,大约烤了二十分钟,鱼两面已烤得金黄发焦,散发出香味,苏音拿起来吹了吹,撕下一块放进嘴里吃起来,虽然没有一点调味,但这真的可算是她吃得最狼吞虎咽的一次了。
一条烤鱼被她吃得只剩头尾残渣时,苏音也终于渐渐感觉到了胃里传来饱胀感,饿了两天,她的胃对食物的反应都变得迟钝了,换做平时,她半条鱼都是吃不完的。
填饱了肚子,身上总算恢复了些力气,她打算再出去看看。
走出溶洞,天仍旧是灰蒙蒙的,玄雍也不知道在哪儿,怪鸟也不见了,苏音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岛上走着,漫无目的。
走得累了,索性坐在沙滩上,捡了根枯枝在沙子上胡乱画着。
方才烤鱼时她就发现了,这岛上的唯一一种枯树枝,十分特殊,经久燃烧不化,她只在地上捡了几根,竟然就能烧半个多时辰不灭。
黑水岛……黑水岛,他就在这个寸草不生的地方被囚困了一万年吗?
那他该是多么的孤独。
“啾啾啾!”身后又响起了那怪鸟的声音,苏音猛然戒备的转身,却看到玄雍如一尊锋利的冰雕般站在那里,而怪鸟温驯的跟在他旁边,一人一鸟形成鲜明对比,看到苏音时还冲她龇牙咧嘴的扑腾。
苏音现在其实也刚开始时那么怕这只怪鸟了,只是她还是不着痕迹退了一步,对玄雍感激道,“谢谢你昨晚收留我。”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