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外面有人说话,白冉拿起匕首正想搏命,却见李伏推门走了进来。
“白兄,你这人忒不厚道,我在你这里吃住不假,可也不曾白吃白住,一日三百文钱,可曾少了你一分一文?”
“三百文却还多么?”白冉放下了匕首,“荒山野岭,黑灯瞎火,换了别人谁肯留你?”
“昨天你若不是留住了我,今天谁来救你性命?”
“要不是你把我手脚捆住,我怎么会掉到厉鬼手里?”
“捆住你也是为你好,就因为你乱动,伤口湿毒发作,这条腿恐怕保不住了!”
“你要是不在火里下药,我怎么会伤了自己的腿!”
“你要不是存心想害我,我又何必在火里下药!”
……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争执了半响,可怜白冉一天没怎么吃过东西,却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
“我说李兄,你不是说要走么?怎么又回来了?”白冉问道。
“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魔窟,李某实在于心不忍。”
李伏打开了背囊,取出了两个白面馒头递给白冉,白冉也真是饿急了,狼吞虎咽吃了两口便噎住了,李伏给他取了些水,等白冉顺下去这一口,把剩下的馒头递给了丽娘。
“你也饿了吧,吃点先。”
丽娘摇了摇头,白冉刚想再劝,却听李伏道:“拿我的干粮借花献佛,白兄可真是大方。”
白冉哼一声道:“嘴脸,这房里有的是白米,随便你吃便是。”说完又拿着馒头对丽娘道:“放心吃吧,相公养的起你。”
丽娘依旧摇头,李伏道:“可别费那心思了,她不能吃人间烟火。”
“那你吃什么?”白冉问丽娘,丽娘低着头,脸上带着些尴尬和羞愧。
李伏也没多说,从背囊里取出了绷带和药膏,替白冉换药。看着伤口上的脓血,李伏咂了咂嘴唇:“啧!湿毒已然入肉,只怕这一个月都不能走动了。”又看了看另一条腿,摸了摸断裂的骨头,叹口气道:“这条腿更不济,伤筋动骨一百天,至少要歇三个月。”
“三个月?”白冉立刻竖起了眉毛,“三个月都让我待在这鬼窝里,还不如死了算了。”
李伏道:“白兄可是在这住了整整一年,白家三百七十一代传人还怕这点孤魂野鬼么?”
白冉没说话,当着丽娘的面,李伏也想给他留几分面子,索性转过话锋道:“白兄若非走不可,我明天便送白兄下山,只是兄台务必要找一个靠得住的郎中,湿毒可不是儿戏,莫叫个庸医毁了兄台一生。”
“你随我同去不就好了,”白冉笑道,“且让我带你在雨陵城闯荡一番。”
李伏替白冉绑着绷带,头也不抬,道:“谢兄台好意,我还不打算离开青云寺。”
“那你想怎地?难不成在这鬼屋安家?”
“男儿四海为家,把家安在这里也未尝不可,”李伏道,“况且斩妖除魔是修道之人的本分,若是没遇见也就罢了,既然被我遇见了,就必须把这群邪祟打扫干净。”
“真英雄也!”白冉伸出了大拇指,看着他那诡异的表情,也不知是出于赞许还是讥讽。
绑好了绷带,李伏又拿出了两枚丹药递给白冉道:“早晚各服一枚,有祛毒化瘀之良效。”
白冉摇摇头道:“这东西可吃不得,都是朱砂水银做得。”
李伏把丹药放在了床头,叹道:“这是正经丹炉炼制的妙药,绝非那些江湖把戏,吃不吃,白兄自便。”
听到江湖二字,白冉心里不大痛快,可还是把丹药收了起来,看见李伏要走,白冉叫道:“李兄稍待片刻,还有一事相求。”
李伏回身道:“白兄不必客气,有何事,但讲无妨。”
白冉道:“李兄既然有治人的药,不知可有治鬼的药?”
李伏闻言,剑眉倒竖,脸色立刻变得铁青。
“白兄不要说笑,一丹一药都是心血所化,救人尚且要思量再三,哪里有救鬼的道理?”
丽娘闻言,带着满脸的屈辱,咬着嘴唇低下了头。
白冉不以为意,依旧嬉皮笑脸道:“白兄此言诧异,除暴安良,惩恶扬善,也是修道之人的本分,我家娘子一看就是良善之类,却也不能破一回例么?”
“此事恕李某无能为力。”
李伏说完,转身便走,白冉一直满脸陪笑,却不知李伏为何被激怒了,白冉连滚带爬下了床,抱住李伏的脚踝道:“兄台息怒,白某一时心急,说话有些冒失,兄台勿罪,勿罪。”
李伏一脸不耐烦道:“白兄还有何事?”
“李兄说的对,一丹一药都是心血,岂能空口白牙横加索要,”白冉从床下去过背囊,把之前一百九十九吊钱,连同李伏昨夜给的一吊全都拿了出来,双手奉上道,“倾我所有,但为聊表寸心,还望兄台不要嫌弃。”
李伏攥紧了拳头,默然良久,猛地揪住了白冉的衣领,咬牙道:“我敬你性情爽利,故而再三容忍,再敢羞辱于我,休怪手下无情。”
丽娘见状大惊,亮出锋利指甲,却要与李伏搏命。白冉回身摆摆手,示意丽娘不可莽撞,转而又对李伏道:“打也由你,骂也由你,只要能救我家娘子一命,这条性命都由着你处置。”
两人僵持半响,李伏长叹一声,从怀中取出一枚瓷瓶丢给了白冉。
“李某一生从未救治过邪祟,念你身世凄苦,且破此一例,”李伏回身对丽娘道,“此药可治外伤,也可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