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持和尚一时间昏了头,带着一群弟子直奔鸾香院而去。
其实他只要静下心来想一想,就能看出其中的破绽。
李伏不可能拿着卷书,更不可能懂得追魂逐魄的法术。
他若真有追魂逐魄的本事,早就对戒持出手了。
就算他看不穿李伏的伎俩,也应该知道徒弟们的性情。这群和尚个个懒散,戒持不在身边,他们怎么可能打坐参禅?一个个都在房间里睡得天昏地暗,正是趁他们睡熟了,李伏才让纸人划伤了他们的胸口,纸人太过笨拙,伤口划得很浅,逃走的时候还在地上留下了血迹,可这么多破绽戒持竟然一个都没看到。
卷书是他的心病,是他心头的一个死结。
他心里只惦记这一件事情,要去鸾香院把李伏捉来,把卷书抢来,然后再把李伏碎尸万段。
这一路走的飞快,赶到鸾香院的时候还没到正午。空荡荡的正厅里一个人都没有,戒持率众闯了进去,高喊一声道:“李伏,你给我滚出来!”
戒持在正厅里面叫骂了许久,却不见李伏出来回应,恼火之际,戒持想冲上朱楼,他想将李伏擒住,立刻把他碎尸万段,可恼火之际,他却忘了自己的处境。
这里是鸾香院,不是知府衙门。
他来到这里,完全是出于愤怒,而李伏已经在这里做好了准备。
哐当!哐当!
正厅的门一扇一扇的关上了,戒持发觉不妙,想要立刻逃走,可大门像生了根一样,拼尽力气却也撞不开。
楼梯上面走下来一大片纸人,慢慢将戒持包围在当中,一个纸人对着戒持开口说话:“妖僧,你终于来了。”
戒持看着密密麻麻的纸人,只觉脑袋里嗡嗡作响。
按照他的预想,他应该把鸾香院的姑娘挨个痛打一顿,逼着李伏出现在他面前。
可他没想到的是,没有姑娘,更没有李伏,出现在爱他面前的,只有这群让他挥之不散的纸人。
戒持揪住一个纸人,高声喝道:“李伏,你也算是个修道之人,出来和我一战!”
纸人没有说话,它缓缓抬起手来,狠狠打了戒持一拳。
这一拳打的戒持眼冒金星,他退到门边,大声念起了佛经。
可佛经并没有奏效,李伏之前准备了几种克制禅宗的法术,他把这些法术都布置在了鸾香院里,就跟当初戒持在知府衙门布置下的陷阱一样,只是这一次,李伏却颠倒了彼此的处境。
纸人们接连打倒了戒持的弟子,朝着戒持缓缓走了过来,戒持挥起禅杖上前搏斗,可禅杖打在薄薄的纸片上,全然徒劳无功。
纸人们相继开口了,它们都在重复着同一句话:“妖僧,你的死期到了。”
戒持疯狂的撞击着正厅的大门,可这无济于事,大门不仅纹丝不动,而且上面布满了荆棘,每次撞击都让戒持满身剧痛。
纸人把戒持从门边拖了回来,它们扭断了他的手臂,打断了他身上几乎每一块骨头。
这就是命数,从戒持走近鸾香院那一刻起,他就注定要面对这场劫难。
……
夜里,大雨滂沱。
丽娘守在白冉身边,想方设法喂他喝一点汤水。
一天一夜过去了,白冉依旧没有醒来,他满身冒着虚汗,嘴里胡言乱语,肌肤如同石灰一般,看不出一点血色。
陈达坐在白冉身边低声念着咒语,他不吃不喝不睡,也熬了整整一天一夜,看他那凝重的神情和满脸的汗水,自然能推测出白冉糟糕的境况。
清风带着一盆汤药走了进来,低声问道:“还不见好转么?”
丽娘摇摇头,道:“前辈回来了么?”
清风也摇摇头,道:“我让清莲和清月守在门口,见了前辈便立刻过来报讯。”
丽娘轻叹一声,用绢帕蘸着汤药给白冉擦拭身体,历经几番生死,她比往日镇定了许多。
待擦去白冉额头的汗水,清风长叹道:“我真不该轻易下山,清月那么机敏,买米这种事情让她一个人去就好了。”
丽娘道:“相公平时恁地狡黠,谁知道竟然会被胡贤给骗了。”
清风道:“相公把心思全用在了外人身上,对自己人从来都没有防备。”
丽娘道:“勾搭人家的妻子,还说什么自己人,活该人家对他下毒手。”
清风道:“相公平时喜欢戏谑,可绝不会对李青做出非礼之事,这次他可真是受了冤屈。”
丽娘道:“做过也好,没做过也罢,只盼他逃过这一劫便好。”
给白冉擦完身子,清风又去厨房煎药,却见禅院之外,隐约有一个身影。
清风走上前去,竟是李青跪在了院子门前。之前一直未曾留意,也不知她跪了多久,满身的衣衫早已湿透,整个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清风上前想把她扶起来,李青死活不肯,清风道:“好妹子,你的心思我们都知道了,这本就不是你的错,你这又是何苦呢?”
李青道:“我本就是个该死的人,若是哥哥有个三长两短,我把这条命还给哥哥就是了。”
清风注视李青,笑一声道:“你是怕相公醒过来后,去找胡贤报仇吧?”
李青没作声,她虽然聪明,但她不敢在清风面前撒谎。
清风道:“相处了这么多时日,你还不了解他的性情?他从不想着复仇,日后即便问起这件事情,你只管替胡贤认个错,也就算过去了。”
“我……没脸见哥哥了……”李青垂着头,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