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天戈换了一身休闲装,浅灰色让他看起來恢复了些许的神采。
从套房出來,宠天戈直接到二楼中餐厅。餐厅经理自然是认识他的,将他领到相对安静的一张台前,然后将今日的特色菜单呈上。
宠天戈随意点了几样素菜,然后笑吟吟问道:“有人说帮我订了粥,是吗?”
经理也笑,点头道:“那位秀很细心,杂粮粥养胃又健脾,初春火气燥,喝一些最好不过。”
他回身招招手,立即有服务员端了上來。
“您慢用。”
宠天戈心情大好,低头吹了吹,舀了一勺送入口中,果然煮得烂熟,火候刚好。
他正吃着,余光瞥见身边忽然有人靠近,宠天戈以为是上菜的服务生,轻轻指了指手边,“放这里就好。”
半晌,那人未动,宠天戈不由得停下喝粥的动作,抬起头。
未料,站在他桌前的人竟是多日不见的傅锦凉。
宠天戈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坐直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轻轻眯起眼,“你怎么來了?”
自珠宝大赛的决赛当晚,这还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当日的婚礼,宠天戈沒有出面,后來他一直被父亲罚跪在家中灵堂,傅锦凉的祖父和父亲几次到宠家,她也沒有露面。
“虽然婚沒结成,可是饭总是要吃的,我來吃饭而已。”
傅锦凉悠闲着开口,不等他的准许,已经在宠天戈的对面坐了下來,脸上依旧是淡淡的沒什么表情。
他看看周围,中餐厅有散台有包间,现在已经过了中午的饭时,用餐的人并不多。显然,傅锦凉是故意前來,有话要说。
“我已经吃好了,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宠天戈将面前的碗筷向前推了推,擦了擦手,本來夜婴宁给他准备的粥很对脾胃,让他很有胃口,但是这会儿傅锦凉的忽然出现,却让他顿时倒尽了胃口。
“你真是直接。做人做事都这么直接,难道不怕太伤人吗?”
傅锦凉歪着头,脸上忽然流露出一丝笑意來,倒也不算咄咄逼人,只是很不解的神色。
莫名地,宠天戈突如其來地想和她聊一聊。
他掏出烟盒,不急着拿出香烟,金银交错的香烟盒子,盒面上都沒有刻什么美丽花样,一色的光滑如镜,反射着宠天戈脸上像笑又不像笑的表情。
“有个成语叫做‘眼高于顶’,人们都说这是个贬义词,可我觉得沒有什么不好。眼睛看到的高度,是受你所处的高度决定,我沒法顾及方方面面,只能追随自己的想法。”
说罢,宠天戈掏出一根烟來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
傅锦凉不动声色,也不反驳他的谬论,她轻轻抬起手,挥了挥面前的烟雾,低声道:“你别这么仇视我,我不是周芷若,你也不是张无忌,她也不是赵敏。其实说白了,我也不过是想在这处处势力的大家族里,找一个好一些的依靠。宠天戈,我知道沒什么是你不知道的,想必我的出身你也听说过了。你不愿意娶我,是不是还有个原因,是因为我不是嫡出?”
深吸一口气,傅锦凉将手放在桌上,指尖微颤。
这曾是她全部的弱点,从未亲口提及过,哪怕是和最亲密的朋友,埋藏在她心底。
出身是她不能选择的事情,然而给她带來的自卑感却是融入了骨血之中,无法剥除,也无法装作若无其事。
闻言,宠天戈一怔。
他的的确确从未考虑过这种事,在他眼中,傅锦凉是谁的女儿都不重要,他不想娶她,和她姓什么沒有任何关系。
然而,敏感的傅锦凉却将他的愣怔,当做了是他的心事被自己说中。
苦笑一声,她收回双手,在桌下将双手交叠,紧握了几下,试图在给自己足够的勇气说下去。
“我以为凭自己的奋斗就能让傅家的上上下下对我另眼相待,为此我甚至一年只回一次家,其余的时间都在国外打拼。但是沒有用,这些还不如我能嫁进比傅家更有权势的家庭重要。有的时候我都在怀疑,我是不是活在封建社会,连傅家这样的家庭也要靠嫁女儿才能保地位。”
婚礼当日,新郎缺失,不仅丢了傅家的脸面,连带着,傅锦凉在家族中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原本因为她能够嫁入宠家而对她另眼相待的祖父和父亲,如今全都正眼不愿再瞧她,而那些平辈的堂姐妹们更是嗤笑不断,说她是麻雀当不成凤凰,反被扯掉了一身毛。
这些话,傅锦凉从未向外人提起过。
宠天戈愣了愣,掐灭烟蒂,这些事他倒是沒有多加考虑,如今听她这么一说,不禁也有些动容。
“这件事我很抱歉,不过我也一直以为你是不想和我结婚的。说实话,我们两个相差了好几岁,也一直沒有任何的感情基础。就这么结婚,你不觉得自己像是傀儡一般,连自己的终身幸福都要被人操控吗?”
这话題实在有些沉重,令宠天戈之前的好心情一扫而光。
他不懂,像是傅锦凉这样在国外长大,学业有成,事业成功的所谓的新新女性,怎么还情愿被人在婚姻大事上牵着鼻子走。
听了宠天戈的问话,傅锦凉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她伸出手,碰了碰他刚喝过的那碗粥的碗沿儿。
他有些不解,反问道:“粥?”
“这就是一碗最普通的杂粮粥,但它有幸装在这样的碗里,有幸在这样高级的酒店里出售,所以它的价格才是别的粥的几倍,十几倍。宠天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