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本应该针尖对麦芒的男人却在凌晨三点多趋于寂静的酒吧二楼里把酒言欢这样的景象发生在宠天戈和林行远上实在是有些诡异
林行远盯着自己手中握着的酒杯橘红与柠檬黄分为上下两层入口绵柔而发甜度数却不低他知道这酒的名字很好听叫“觊觎”
辞典上的解释是希望得到不应该得到的东西
“难得今晚宠先生有这样的雅兴林某自当洗耳恭听”
他略一举杯脸上的笑容格外优雅而又从容丝毫沒有男人间的战争一触即发的味道
宠天戈看了看他放在吧台上的右手轻轻地叩了几下台面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悠然开口道:“前阵子老爷子去了家里人请來了一位得道的高僧來做法事机缘巧合之下大师给我讲了六祖慧能的一段惺事”
林行远微微颔首接口道:“慧能大师乃禅宗六祖传说他并不识字少年时靠着卖柴赡养老母但第一次听到《金刚经》就有所领悟遂前去求法”
宠天戈也点头轻声道:“不错后世流传的关于六祖慧能的惺事中恐怕最为耳熟能详的就是‘风动幡动’了”
传闻禅宗六祖慧能受具足戒之前住在广州法性寺一天有位印宗禅师正在开讲《涅槃经》寺前因为法师讲经而竖起了旗幡由于印宗禅师远近驰名因此大批的人从各地涌到其中有两位和尚见到广场中飘扬的幡旗便开始议论起來
其中一个僧人说道是旗幡在动另一个僧人则说道不是风在动两人因此争论不休引來了许多人的围观
此时慧能大师朗声插口道不是幡动也不是风动是你们的心在动
故而《坛经》有所记载:不是幡动不是风动仁者心动
林行远自然也是听过这一则流传多年的惺事的听罢他再一次颔首浅笑道:“真是意外沒想到宠先生这样的人居然也对佛法感兴趣像你我这种人根本逃不开红尘的纷扰想必这种心灵的宁静恐怕是很难得到了”
这一次他的语气里多了一丝淡淡的嘲讽无论是自己还是宠天戈他们都是手上沾满铜臭的商人拥有无穷无尽的**还妄图得到佛祖的救赎真是痴人说梦
“并不是感兴趣而是觉得‘心动’这两个字很有些玄妙师父告诉我这话的意思是说风和幡是外在的、虚幻的人心才是超越时空永恒寂寥的它的本体是清静的人应该领悟自性的空寂向内心求佛不被外物迷惑他说的很有几分玄妙的哲理但我对此又有了一些延展的看法”
宠天戈一边说着一边从高脚椅上站起身绕到吧台后面自己打开了冰箱
他取出刚才那盒牛奶倒了半杯然后夹起几块冰块最后他随手将吧台上的几瓶基酒逐一拎起依次向里面兑入
晃了晃酒杯杯中的液体呈现出古怪的颜色林行远皱了皱眉头他实在不认为这样的东西能称之为调酒仅仅看着就觉得难以下咽
宠天戈却不以为然又坐回原位与他双目平视
“我的感悟就是只要我活着我的心想怎么动就怎么动别人说的话全都不作数你觉得呢”
说罢他当着林行远的面将手中混合在一起的乱七八糟的液体一口气喝光
“嘭”
空杯被宠天戈倒扣在吧台上里面一滴不剩
林行远的眼神无可避免得微微闪烁了一下但也仅仅只是一下他的脸上便恢复了笑意口中赞叹道:“宠先生果然是个特立独行的人我佩服只不过……”
他边说边伸手想要触碰宠天戈刚用过的那支酒杯笑吟吟道:“只不过不知道这杯酒的味道如何倒是我也觉得有些心痒想要尝试一下”
就在林行远的手指尖几乎就要触碰到冰凉的杯壁时宠天戈伸手格挡住了他的手一脸肃杀道:“我劝你最好不要这杯酒好不好喝它都是我的你有你的酒又何必要來尝我的呢要是你尝了一口觉得好喝也依样学样时不时调上一杯自斟自饮这岂不就不属于我自己一个人了”
他一本正经地说道好像真的在同林行远在说着这杯酒似的
“呵你就那么自信这杯酒就真的只归你一个人喝”
林行远见宠天戈出言不善索性也卸去了维持良久的面具脸上冷冷的不答反问
“不不是自信”
宠天戈冲他扬了一下嘴角笑得极为自得在他的注视下他忽然猛地一挥手将吧台上的空杯打翻在地
“啪”
酒杯当即碎裂飞溅起一地的玻璃碎屑站在吧台后的林行远突地收回脚
到了后半夜空调的温度不免显得有些低令人隐隐生寒
大概是林行远事先有过交代楼下那么多服务生听见声音却沒有一个跑上來打扰的
“是确信”
宠天戈倨傲地稍稍抬起了下颌他的身高和林行远差不多只是后者相对瘦削一些此刻两个男人面对面站着中间只隔了一张不算宽的吧台
“不要再找她了她不是你能要的”
宠天戈懒得再绕圈子干脆把话挑明虽然沒说“夜婴宁”三个字但相信林行远不会听不出來他所指的女人究竟是谁
“我很无辜夜澜安的性格你也很清楚她……”
林行远摊摊手表示无奈似乎仍旧不打算在言语上落入下风他的语气是平和的但那一双秀气狭长的眼却透着一股挑衅的热烈光芒
“别告诉我凭她的能耐如果不是你故意她能轻而易举就知道你的事情林行远你算什么男人一味躲在女人的身后有意思吗”
宠天戈打断他沒说完的话再开口的时候言语间已经近似侮辱
夜澜安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他不需要知道但她到底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