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默醒来的时候已是夜晚,凄清的月光从牢内的小窗照了进来,打在他略显苍白的脸颊上。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全是王冰从将军府内搜出来的那封书信,娟秀的字迹在他脑海里张牙舞爪,肆意横行。
秦子墨捂住胸口,不断的咳嗽,牵引着体内那股戾气翻腾起来,咳嗽声在牢房内传出去很远。
“少爷,你醒呢?”听到秦子墨的咳嗽声,对面的郭崇刚尝试着将头从监牢冰冷的柱子之间伸出来。
秦子墨转过头,看到对面小小的监牢里塞满了将军府的侍卫和杂役。
“夫人呢?”秦子墨问。
秦子墨口中的夫人是秦荣楣的正室,秦子墨的生母一直是个谜,是将军府的禁忌,他从未见过,也从未有人提过。
“和丫鬟们一起关在女牢,”郭崇刚手扶着监牢的柱子把头缩了回去。
“少爷,司狱台凭什么......”郭崇刚还想说什么,见秦子墨转过身子躺在角落里便不再说什么。
秦子墨从怀中掏出那半截玉佩对着月光仔细的端详,苦笑一声,笑声中满是嘲弄之意。
“为什么......?”秦子墨喃喃自语。
是啊,为什么,可惜这个世上太多的事情都没有为什么,它就这样发生了,毫无预兆,也没有理由,你避不可避,甚至无从躲藏。
月色中,一行十二骑从南市直奔城外,到得城下,领头之人不等守卫喝问便高举一枚金色令牌大喊:“速开城门。”
接近两月未开的朱红色城门在几个守卫的推动下缓缓打开,堆积在门上的灰尘簌簌而下,在夜空中飞舞。
十二个人清一色一身锦绣大麾,背面的白虎图腾面目狰狞。
“这......是锦衣十二杀?”一名年轻的守卫小声的问着身旁的年长守卫。
“嘘......“年老的守卫做了一个杀头的手势,望着十二骑在月色下绝尘而去,“不该问的别问。”
锦衣十二杀,夷国天子豢养的杀手,相传夷国历代君主都会在登基后从各地挑选一千名筋骨清奇的孩童召入宫中,由宫中的十二个老师教导琴棋书画,武功、暗器、制毒、易容,以及骑射、阵法、谋略和各国文字语言,学习期间杀一人锦衣上便锈一朵蔷薇,只到一千人变成十二人,而教导他们的就是上一代的十二杀,十二杀只听从当今夷国君主,他们接到得第一个任务就是杀死教导他们的十二个老师,没有期限。
锦衣十二杀,每一代都不多不少正好十二人。
夷国的冬天仿佛永远都是这样的冰冷,晚风呼啸着从北而来,大大小小的军帐在风里猎猎作响,绣着白虎的旗帜上下翻飞。
秦元安搓着通红的双手,呵出大团大团白色的雾气,望着远处月色下若隐若现的终离山巅出神......
“报!少将军,一队骑手从城内疾驰而来,距我军营地不足两里。”斥候清脆的声音打断了秦元安的思绪。
“从城内而来?多少人?”
“十二人。”斥候如实作答。
秦元安脸色变的凝重起来,一路朝着主帅军帐的方向跑去,留下报信的斥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主帐之中,秦荣楣正擦拭着手中的佩剑,见秦元安跌跌撞撞的闯进来,收剑入鞘一脸不悦。
“父帅,探子来报,十二骑城内而来。”秦元安喘着粗气说道。
秦荣楣握剑的手抖了下,不再言语。
秦元安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灯火映照在这曾叱咤风云的虎威将军脸上,却显得有些疲惫不堪。
“鸣角列阵相迎,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秦荣楣挥了挥手示意秦元安出帐宣命。
牛角声在营地里响起,三长一短,低沉却又嘹亮。
帐中将士闻的集结的角声,井然有序的在账外列阵,熊熊燃烧的火把将夜空照的如白昼一般,没人问缘由,亦没人交头接耳,口令声、金甲声此起彼伏。
秦荣楣银麾黑甲拄剑而立,冷风如刀,秦荣楣昂首挺胸,目光如刀,凝望着南方城内的方向,如雄狮一般。
“虎威犹在啊!”秦元安看着父亲,不禁低声脱口而出。
惊雷般的马蹄声由远至近传来,十二人竟然跑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在距军阵五十步之外齐齐押住战马,悄无声息。为首之人锦衣雪麾,鼻梁之上除了一双如鹰似狼的眸子之外,全遮在一块黑铁面罩之下。
“前方何人?”秦荣楣声如洪钟,只震的十二人坐下战马不受控制的刨着蹄子朝后退去。
为首之人用力拉住缰绳,双腿用力一夹,高举手中金色令牌缓缓催马向着军阵走去。
“喝!”万千将士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斜指向前。
面罩下的眸子眼色微动,坐下战马却未敢再进一步。
“虎威尤烈啊!”他心中暗想,无奈翻身下马而行,每走一步阵中将士就大喝一声,没人能看到面罩下他的表情。
“这般气魄,放眼天下寥寥无几。”秦荣楣目视着锦衣十二杀为首之人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心中暗叹。
在距军阵十步之遥,那人停住脚步,高举手中金牌大声说道:“天子有命,宣虎威将军父子进城面圣,即刻启程,不得有误。”
“你叫什么名字。”秦荣楣面露笑意。
“天子有命,宣虎威将军父子进殿面圣,即刻启程,不得有误。”军阵前的锦衣雪麾之人重复着刚才的天子口谕,夜风将他的声音传出去很远。
“锦衣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