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侠这一社会群体,在古时候是那些豪爽好结交、轻生重义、勇于排难解纷的人的总称,如此注脚看似褒义,实则其本身在历朝历代都饱受打击。大部分时候,游侠与地痞无赖是可以画等号的,相当于铜锣湾的古惑仔或者东北的大哥。
似此等游离于地方官府统治之外,又全凭所谓义气做事的社会群体,在把法律看得比天还大的秦朝来说,是绝对无法容忍的。
法家的集大成者,同时也是秦国法家宗主人物韩非子,就把游侠列为五蠹之一,认为其是不利于社会安定和王权统治的害虫。(《韩非子·五蠹》:“废敬上畏法之民,而养游侠私剑之属。”)
到了秦国统一天下,对地方的掌控正在不断深入。那些战国时期名动天下的国侠、威震郡县的县侠大多隐身埋名,或做一富家翁、或做一小吏,几乎再无兴风作浪者。
然而几百年的游侠风气仍然对社会产生重要影响,许多少年都是以专诸、要离、荆轲等人为偶像,天天挎着木剑四处游荡,就希望遇见不平之事,好做一声大吼。
可惜天下思安,秦法严苛。无论是市井乡里、还是田间地头,都是井井有条的气象,游侠早没了生存的土壤。
所以这些每日不事生产的浪荡之徒,就成了偷鸡摸狗的小贼,竟然还堂而皇之的以孟尝君为榜样,把鸡鸣狗盗看成游侠的必备本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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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兄,这么找下去可不是办法!”
在县城中的一条窄巷里,陈胜拉住张鹏,满脸油汗地劝道:“这偷儿今日若是不出来,咱们岂不是傻转了半日!”
张鹏暴躁地原地踱了几步,道:“涉,你究竟是如何知晓此事情的,且再说与吾听。”
原来,当陈胜在半路追上张鹏,告知其盗牛者的线索后,张鹏当即决定立刻原路返回县城,若是能今日就将那小贼捉住,便省了大力气。
结果没想到整个县城都被他二人翻了一遍,连半个贼的影子都没见。
陈胜抹了一把脸,大喘息道:“大兄,俺都说了四遍了,弟是在其他侠儿说话时是有人问谁谁谁今日怎么没来相聚,就有人言那厮发了横财,早不知躲在哪里快活。那人又问,财从何来,便有人说是盗牛!”
陈胜叹了口气:“大兄,寻常偷儿拿了东西,必然几日不露面的,一来是避风头,二来是寻一处好地方消遣。似咱们这般寻法,怕是三日内也难以寻到!”
张鹏点了点头,虽然心里不愿承认,陈胜说的毕竟是事实,只得点了点头:“弟最是熟悉游侠的,且替大兄多方打探,为兄在此谢过了。”
说罢,就是深深一礼。
陈胜连忙避过,大声道:“大兄这是甚话,咱们兄弟还有富贵要同享哩,俺岂能让三弟妄受冤屈?”他拍着胸脯道:“兄只管放心,涉定然将那贼人找到!”
张鹏面露欣慰,这陈胜虽然钻营的心思极重,但对兄弟却也能做到有情有义,难怪他日后可以搅动天下。
当下,二人作别,陈胜留在县中打探盗牛者下落,张鹏则先一步返回丰牛里,他总要给硕父硕母一个交代。
果然,硕家内已经是愁云惨淡的模样。硕母以泪洗面,硕父杨则愁眉苦脸地蹲在院子中做工,只见其手里的木料被不断地削断,然后就又拿起新的木料不断重复。
张鹏心里明白,这是硕父杨在无可奈何之下给自己找点事做,否则他怕是也挺不住了。
二老见张鹏回来,顿时将其拉到正堂内问话,张鹏只得捡好的事情说,至于让二老担心的事情,都咽在了肚子里。
“鹏,你硕弟他人虽浑,却不是偷盗之人,更不会盗牛啊······”硕母哀叹道。
“阿母。”张鹏搀扶住老人,道:“俺知道硕弟是被冤枉的,您放心,俺定然找到真凶,为硕弟伸冤。”
等到天将黑时,张鹏才从硕家出来,总算是暂时安抚住了两位老人。
“诚彼母之非悦兮!”他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道:“明知道是那里佐鸠指使人盗牛嫁祸,可偏偏自己毫无证据,这该如何是好?”
张鹏越想越气,回到屋室后没头苍蝇地乱转,搞得大黄狗也跟着转成一团。
“啪!”
终于,张鹏狠狠滴给了自己一巴掌。但见他脸色涨红,双目圆睁,竟是在榻板下将家中多年不用的杀狗尖刀摸了出来!
“嗷呜······”大黄见状,夹着尾巴仓皇逃去,头也不回。
张鹏将刀举起,对着初升的月光用拇指肚摸了摸有些铜锈的刀刃,狠狠地道:“大不了鱼死网破,今夜就去那鸠家,让他尝尝大卸八块的滋味儿!”
说到做到,他将刀子用一块破麻布头包住,別在腰后,起身就走了出去。
前世张鹏虽不是好勇斗狠之徒,但也绝非善茬。他刚进城那些年,因为缺少系统规划和管理,农名工们往往以地域抱团,常为了争活而与其他地方的团体发生械斗。
若说杀人他是不敢,可用刀逼着那鸠写下一封认罪书还是没有问题的。
张鹏已经感觉自己走投无路了,也不管可不可行,只想着先做了再说。没想到,就在他准备偷偷溜出里门的时候,却被人从背后一把按住,然后腰上一轻,杀狗尖刀便被夺走了。
“我特么······”张鹏好歹也是十八岁大的健壮青年,此时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