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水这两天过的不错,周和睦送过来的一只野鸡,在送过来的当天,就被家里人炖了半只。
周成水一家人吃了顿好的,无论的大人还是小孩都很开心,剩下的半只,因为男人干活费力气,被要求炖汤就给男人喝,早上刚喝了一碗野鸡汤,周成水摸着暖呼呼的肚子,背着手悠哉悠哉的上工。
遇见同样出门的刘为民,两人还商量了一下秋粮的分配问题。
“队长,咱们一大队的粮食打的不少,除开交公粮的部分,剩下的省省,加上十月份的红薯,够咱们一大队的队员过年了。”刘为民嘴里叼着用白纸卷起来的烟款,半眯着眼睛望着不远处热火长天的场景。
周成水挠了挠头发,抬头叹了口气,“我何尝不知道,可咱们一大队够了,那剩下的二大队三大队呢?”他们当初夏种的时候,就是怕粮食不够吃,他们一大队种了很多红薯,眼下红薯长的好,过些儿日子挖出来肯定够吃。
有了高产量的红薯,他们一大队的粮食有了着落,哪怕眼下饥一顿饱一顿的吃了,也有盼头。
但其他大队呢?
三大队的周成英是个胆小怕事的,虽按照他的意思种了红薯,但后来被王会立威胁,全都改种了细粮,还不知产量好坏。
至于最后的王会立,哼!一股脑的细粮还能有什么活路!
他们都是普通老百姓,哪能天天吃细粮,粗粮才是他们的正经伙食。
周成水每天上工的时候都回碰见二大队的队员,看着他们哪怕收粮食都不忘偷吃偷拿的模样,气都要气的半死,哪还有心思关心他们的产量,够不够过年的。
“队长,咱们自己够吃,管他们干啥?”刘为民不明白。
周成水摇摇头,弯腰对着地上的土旮旯抓了一把,“你要知道咱们都是一村子的村民,不可能独善其身,如果二大队三大队真的饿的惨了,你觉得咱们一大队的粮食就能保得住了?”
不只是保不住,哪怕他这个名义上的村长,都有可能招到别有用心的攻击,甚至还会罢免他。
到那个时候,可就是真的人心乱了。
刘为民听完抿抿嘴,“不……不能吧。”咋能这样呢?
周成水目光平静,望着远方的模样颇有岁月静好之感。
“怎么不能,那个时候家家户户都没有粮食,饿着肚子躺在炕上等死,什么事干不出来?”永远不要去检验人心,因为人性就是自私的,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善变的人心伤害。
周成水当了周家村这么多年的村长,懂得道理不少,他还清楚的记得,自己年轻的时候,那时候村民打鬼子,为的就是金贵的粮食和冬衣。
那时候,小鬼子多厉害啊,他们周家村村民穷的啥都没有,武器还是从家里摸出来的铁锹铁铲,就这样,他们就敢跑到原来的红旗镇打鬼子抢物资。
为啥?难道他们就不怕吗?还不是他们自己知道,不动手,他们肯定过不了这个冬天,动手,还有一线希望!
人啊,为了活着,总会作出许多不可思议的事,周成水不是个老好人,也不是个没原则的人,但他却是个最懂人心的人。
“那我们该怎么办?咱们一大队的粮食都紧紧巴巴的刚够吃,可没有多余的粮食帮他们了。”刘为民也不敢去猜测他们的底线,只希望这段日子能快点过去,救济粮快点下来。
周成水低头不语,最后才拍了拍刘为民的肩膀,语气轻松,“放心吧,我早就想到办法了,只要我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的事。”
至于他们敢不敢去?周成水觉得当面都敢和小鬼子正好刚抢物资的村民,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
“大爷,您在呢。”周和睦扛着锄头,奔着周成水这边就来了。
刘为民已经走了,周成水还站在地头不知想些什么,听到周和睦的喊声,周成水抬了下眼睛,语气带了些善意,“是和睦啊,过来干啥?”
周和睦低头,冲着周成水压低声音,“大爷,我想借一下家里的牛车,明天再去一趟红旗镇。”
周成水徒然握紧了拳头,“干啥去?昨儿个不是刚去吗?”他想起了家里吃了两天的野鸡,心里有些儿猜测,却因为没有证实而有些儿慌张。
周和睦没瞒着周成水,直接说了自己的目的,“这不是又有好东西了,我寻思着,再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找一门路,不然目标太大不好进城。”
之前找到了门路这件事,周和睦并不打算和周成水说,一来,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二来,也是为了保护吴春生的安全。
倒不是周成水会告密什么,而是因为这件事本身就是违法的,更何况两人已经商量好,等明儿过去之后,山上有野物的消息就会偷偷告诉全体村民。
知道的多了,保准有些儿不干正事的想到歪门邪道,到时候吴春生出事了或者被威胁了,周和睦作为中间人,肯定会受影响。
周和睦早就看好了吴春生的机械厂副厂长的位置,等着从他手里拿工业券呢,怎么还会惹麻烦。
“行,明天你自己去大队那里领牛,我提前跟和印说一声。”周成水想了想,还是问道,“和睦,你昨天进城回来,有没有发现红旗镇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周和睦知道对方想问什么,故而想了想,还是说道,“我去的是黑市,卖的肉就是家里的两只干净的野兔,一斤肉三毛钱,卖完之后就顺便从二道贩子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