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回来,轻言大人。】
一睁眼,熟悉的光落入眸中,过了好几秒,叶轻言才轻应了声:“嗯。”
【今次,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恶劣呢。】
听着077的话,叶轻言只是笑了下,她轻摇了下头,看过去时,嘴角轻扬的那抹笑却从未消失过,“只不过是遂人愿。”
明明有着更好的方法,可是她却选择了闭口不言,说是交予他人来选择,可实际上不也是步步操控,将所有的话掩藏,心知肚明地看着悲剧的发生,最后却能笑着说自己的无辜。
不过也确实无辜,毕竟她什么都没有做过,这一切都是他人咎由自取。
【轻言大人倒也不嫌无趣。】
“这般有趣的事情,又怎会无趣?”她轻笑,反问一句。
她是真觉得有趣,也觉得无趣。
日积月累地重复着那些事情,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不一样的,可一旦习惯成麻木,那些便是不会再变化的傀儡者。
她还记得幼时母亲常抱着她,站在城楼之上,指着底下的人,说:“那些并非人,只是儡。”
那些人是如何的人?奉母亲为神明,听从她的每一句话,哪怕母亲要他们死,他们也没有任何的怨言,甚至连一句为何都未曾说过。
就如同母亲口中的儡。
若真有一日,她也变成这般的人,会如何?
叶轻言笑了起来,她转头看向077,眸色渐深。
那便要看对方是否有那本事了。
077没有任何的动静,它望着叶轻言,对方也在望着它,只是所思所想截然不同,叶轻言在想什么,她希望做什么,它截然不知。
父亲在创造它们时,也曾想过,若是它们有读心之术,是否能看透猜透那些他想要看透的人,只是那般技术放在叶轻言身上却从未有效过。
它能探知到她情绪一瞬间的变化,却无法知晓那是因何。
这人说起来也是古怪的很,时常挂着笑。
叶轻言的过往,它知道的一清二楚,这本该是个怨天尤人的命,却不知道为何跑了偏,成为这般笑里藏刀的阴险家伙。
不过,这都不是它所需在意的。
它的目的从来只有一个,不是吗?
“那边如何了?”
【很顺利,便要看大人如何决断了。】
“下一次,便去见一见吧。”
【好的。】077轻浮在叶轻言的身侧,它侧目看去,那人的侧脸异常温柔,它不由得心情愉悦,脱口而出的话语也多了几分暖意,【我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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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第一场雨开始下时,整座城市都飘散着些冬日还未被驱走的凉意。
殷早手持扇子,装着吊儿郎当的模样,跟在她身后作侍童打扮的少女举着一把伞,替她遮挡着落下的雨丝,免得她因为淋了雨生了病。
刚到市集,便见雨中有一女子跪着一白布之上,在她的边上还躺着一具用白布遮掩的尸体。殷早微愣,她合起扇,扇骨拍了下掌心,往着那卖身葬父的少女身边走去。
卖身葬父,她倒是赶巧了。
都说穿越有三件事必会遇到。
女扮男装,卖身葬父,逛青楼。
如今她已做了第一件事,现在遇到了第二件事,那么接下来就是第三件事了。
女子底下跪着的白纸上书写着卖身葬父的原因,这跟现代某部分人出来乞讨的模式是一样的,说稀奇倒也真的不算稀奇,只不过一个是讨要,一个是卖身。
今天是雨天,这姑娘一直跪在雨中,虽身形看上去并不瘦弱,但姑娘家这样子难免会落得些病根,在某些时日里,只怕会难以忍受。
殷早多少有些不忍。
路上的行人不多,却没有一个停下来,看这姑娘一会儿,或许是卖身葬父的太多了,以至于——这世道人性无存?
殷早想着,她的目光在那被白布遮掩的尸体上与那姑娘脸上来回打转,最后她上前一步,沉声问:“为了安葬你父亲,你便把你这一辈子都卖了,值得吗?”
故意压低了几声的声线,使得她更似男儿几分,殷早生得好,作男儿打扮也不会让人觉得媚,约是底子本就好,此时这般模样更有种清俊独然的气质。
那姑娘抬头看了她一眼,眸中闪过一丝的惊艳,而后迅速地低下头,柔声道:“父亲养育我多年,如今就连他下葬我都寻不出银钱来,身为女儿家,虽说丢人,但……奴也是无奈。”
“公子若是愿意,还望公子买下奴,奴定会用心侍候公子。”
殷早眉一挑,她对古代的某些制度虽然不满,但真要提出也是满满的无奈,身为女子就不能抛头露面,身为贫家女若要为自己的父亲寻一处地让他安葬也只能卖了自己。
实属不幸。
幸运的是,殷早很幸运。
投了一处好人家。
“远杏,拿些银钱给她。”她吩咐着,一直跟在她身边万分乖巧的远杏却突然踌躇了起来,殷早看过去,“嗯?”
“公子,这……不妥。”
“怎不妥?”
周遭的人突然望了过来,在这阴雨绵绵的日子里街上人并不多,可此时却因为她们的对话停了下来。
“看,那位小哥儿要买女奴。”
“真真是不害臊。”
“也不知是哪家的哥儿,怎生这般不要脸。”
那些人的话传了过来,细细碎碎的,其中夹着莫大的恶意,让殷早不禁皱起了眉。
她轻喊:“远杏?”
“公子,你如今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