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风微凉,扑打在脸上总觉得有些刺痛,流霜坐在廊上,她低着头,看着脚下的青石板,没多久,飒飒的雨声突然响起,雨滴接二连三的砸在地面。
雨落在流霜的脸上,她的眼睫毛轻轻颤了下。
头顶的雨突然散了些,流霜微愣,她转过身,少女打着伞撑在她的头上,替她遮挡风雨。
“你怎么起了?”流霜问着。
阳夏往下走了两步,她手里拿着伞,沉默的坐到流霜的身边。
“我听侍女们说,你今天去冥主府了。”阳夏说着,想起刚刚醒来时侍女说的话,阳夏就觉得有点难过,“流霜不喜欢冥主,但还是去找了他,是因为我的关系吗?”
“我应允过要护你。”
“我不希望流霜因为我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那你呢?专程去到冥主府,若是潋弦一个不高兴,你可知会有什么后果?”
“我只想让你开心……”阳夏闷闷的说着,她只是想要去找那个冥主而已,流霜不开心,流霜不想嫁给冥主,所以她想让冥主不要娶流霜……谁知会遇见潋弦……
阳夏一愣,她扭过头问:“这和潋弦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去冥主府找潋弦么?”
“我找的是冥主。”
“潋弦便是冥主。”
一时间,阳夏的脑袋里空荡荡的一片,什么都不知道,无法思考,无法交谈。
只剩下那一句“潋弦便是冥主”在脑中回荡,不停不停的。
——“那老冥主早就在这代冥主继位时死了。”
——“三月祭,她亲手取出了自己的父亲的心脏,坐上了这个位置。”
——“如此,你还觉得她可怜吗?”
——“权势之争,你又懂什么?”
——“以后别再来了。”
那个时候,潋弦是以什么心情说的那话,杀死自己的亲生父亲,登上了那个位置,却不敢去往父亲生前所住的地方……
她一定很难过。
“流霜,潋弦她……”阳夏纠结的低声说着,还没想好说些什么,就听见流霜的警告,“你离她远一些,她可不是什么善类,你莫要再因我去……”
“潋弦没伤害过我,她不是坏人……”阳夏摇摇头,打断了流霜的话,“流霜不喜欢潋弦的话,潋弦想必也不会强迫你。”
流霜的脸色一沉,她沉声道:“上次她推你进湖中,你忘了吗?”
“那次是我意外跌进去的,潋弦并没有推我进入。”阳夏慌忙的解释着,说完她突然想起来上次的事情,又急忙追问着:“你不会是以为潋弦推我下去了吧?”
“我……”流霜一时之间找不到任何词来回她的话。
上一次她太过生气了,所以理所当然的认为是潋弦的错……
但……
“不管是或不是,她都不是你所认为的好人,阳夏,别再接近她了。”流霜冷静的说着,她说的认真,阳夏不知道该怎么让她不要这样子,在她心里,潋弦和流霜所说的潋弦并不是一个人。
“潋弦不是坏人,我所认识的潋弦是个相当温柔的人。”
“那只是假象。”流霜冷漠的打破了阳夏的幻想,“她对于有兴趣的人,都如此。一旦她心生厌恶,所谓的温柔也只是虚假。”
阳夏一愣,她不由得想起今天在冥主府潋弦说的最后一句话,那是对她的厌恶吗?
——“以后别再来了。”
不知为什么,一想到这件事,她的心脏就有些抽痛,完全不想要潋弦讨厌她,一点都不想。
“上代冥主,被万民敬仰,在冥界提起冥主时无人不称赞,潋弦从小便喜欢黏着她父亲,冥主也宠着她,不管她要什么,冥主都会给她。”一想起那事,流霜就忍不住厌恶以及反感,那样一个人根本什么都不配拥有。
——“三月祭,她亲手取出了自己的父亲的心脏,坐上了这个位置。”
阳夏沉默了下来,握着伞柄的手捏的紧了一些,那个时候的潋弦说这话时,很难过。
“三月祭,她亲手杀了她的父亲,登上了那个王位,那是疼爱她许多年的父亲,那个人冷血无情,她根本不懂什么叫□□。”
那个时候,潋弦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去做的,她真的杀了自己的父亲吗?可是那么难过的她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样子……
是真的吗?
阳夏不知道,她也不愿意去相信那个温柔的潋弦会是那种弑父的人。
阳夏还是不愿意去信,她小心的问询着:“流霜,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三月祭那日,所有人亲眼所见,潋弦的手穿透了老冥主的身体,取出了他的心脏。”
阳夏一下子就安静了。
所有的人亲眼所见,一个人或许有可能是撒谎,可是一群人,怎么可能所有人都在撒谎,除非他们所见的事实在撒谎……
“流霜……事实真的就是你们看见的那样子吗?”
“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还有什么事实?”
“我……你有问过潋弦吗?”
“问过。”流霜冷漠的说着。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一日,三月祭之后她跑到冥主府,询问潋弦为什么,潋弦告诉她,这就是她所想要的,她想要杀死那个男人好久了。
那个人能够毫不在意的说出那种话来,对于养育她多年的父亲毫不留情的下手,这种人对她说喜欢,简直就是笑话。
“我觉得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流霜,你……”
流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