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黑的殿内燃着蜡烛,外边的风呼啸着,烛火不断摇摆,没个定位。
侍女托着油灯从殿外走了进来,她跪在地上,道:“大人,您该歇息了。”
被她称作大人的是一个女子,身穿紫色长袍,眉心中有着红色的妖纹,微敞开的领口下面,一朵红莲在锁骨上悄然绽开。
那是新上任的冥主,流霜。
流霜看着进来的侍女,她的眉头微微一皱,问道:“潋弦呢?她怎么不来见我?”
听到这话,侍女有些惊恐,“大人……您忘了吗?潋弦大人在三月祭……”
流霜回忆着脑中的记忆,她喃喃道:“三月祭……她说要娶我的,不行,我不要嫁给她,我喜欢阳夏,我要娶阳夏的……”
想到阳夏,流霜的不安稍微缓和了一些,她问道:“阳夏呢?”
“阳夏姑娘……她已经……死了。”
流霜不可置信的摇摇头,她否认着侍女的话,“死了……怎么可能!阳夏她明明……明明……”
她匆匆站了起来,大步向前走,一把抓住了侍女脖颈,看着侍女那憋红了的脸,流霜愣愣的说着:“明明……”
明明……什么?
流霜松开手,她退后两步,她看着自己的双手,猛地抱住自己的脑袋。
她在做什么?
阳夏死了……啊……她看着阳夏死在那个人的手里的……
然后呢……那个人死在了她的手里。
为什么呢?
“哈……哈哈哈……”
诡异的笑声陡然响起,殿中的侍女不安的看着这位新上任的冥主,她跪在地上,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做。
……
今天的天气不错,在此间难得看到这种天气,阳夏收拾了下,提着篮子便往山上走去。
过了今天,她就要离开了。
距三月祭已有半个月,那日她被潋弦穿心而过,本以为就这样死去,但醒来后却发现自己在这林中小屋。
身边守着的是那天在祭坛上看到的老人之一,自称为命老的人。
据他所说,他是听从了潋弦的命令,要将她送回家。
起初,她还很不相信,因为那一天潋弦的手是真真实实的穿进了她的胸膛,握住了她的心脏的。
可如果命老说的是假的,那为什么她能活下来?
谁都不知道为什么她能活下来,除了潋弦。
阳夏想不明白,为什么潋弦要装作杀了自己,她以为潋弦是为了逼迫流霜和她在一起。
可醒来后命老说,潋弦死了,流霜成了新任冥主。
那为什么要当着流霜面杀了她?
到底是为什么?
阳夏不懂,从头到尾她就看不懂潋弦,她只是因为潋弦的外表喜欢上了这个人,以为和潋弦有着几次的接触便以为自己能够了解这个人,能够接近这个人。
然而事实是她流连于潋弦的外表,从未深入了解过这个人。
潋弦是好,是坏,她全然不知。
她看到的,听到的都是潋弦所要让别人看到的,和流霜知道的。
阳夏摇摇头,她加快了步子,往林间走去。
命老说,潋弦被埋在暮冥山,这里和那里的相连之处。
她被用来镇压两界的门。
所以说,当冥主真的很可怜,生前要为了这个世界付出,死后尸体也要被利用起来。
阴暗的林间,先入目的是一块石碑,上面写了三个大字,最底下留的是冥主的印章。
阳夏松了口气,确认自己没有走错,她小心翼翼的往里边走去。
过了今天,外人便无法再踏入暮冥山了,死去的冥主会守护着这里,不允许这里的人出去,也不允许外面的人进来。
想到潋弦被葬在这里的原因,阳夏便觉得悲哀,潋弦要求葬在这里也是因为流霜吧。
越往里边走,阳夏便觉得那股威压越发的沉重了起来,她咬着牙,往前走去。
直到看到了那座新建的坟,墓碑倒在地上,上面刻着她所不认识的字,一个女人站在墓中,在那里面有着一具棺材。
察觉到有人到来,女人转过了头,那张脸让阳夏愣住了,她惊讶的捂住嘴巴。
“流霜?你怎么会在这里?”
……
午后的风微凉,侍女端着茶点往偏殿走去,今日的冥主比往常要安静些,也不知是不是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侍女把茶点放下,她小心的往角落里看了一样,新一任的冥主正躲在那里,不愿意见人。
侍女退了出去,离开偏殿时正好遇见了来访的命老,侍女急忙退到一边,等命老过去后,她又匆忙往厨房走去。
虽是白日,但此时偏殿却如同夜晚般,平日里总会点起的灯也被人灭了去。
命老站在殿外许久,才走了进去。
“大人,如今潋弦冥主已逝,整个冥界无人主持大局。”
“潋弦冥主已将冥主之位交给了大人,还望大人您莫要辜负潋弦冥主的期望。”
黑暗中,有人开了口,沙哑的声音听着像是许久都未曾说过一句话。
“……上一次,你也是这么劝潋弦吗?”
命老微愣,他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正想着如果跳过这个问题,便听那人道:“不对,上一次,潋弦可高兴当上冥主了,她怎么会低落呢?”
“潋弦是故意的吧……故意杀了阳夏,故意让我杀了她,她就是故意的想要留我一个人对不对……”
那道声音变的偏激了许多,似乎是急于想要得到肯定,命老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