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楚地在吴世奇的治理下居然这么快就重新回到了战前的水平,这是否意味着我们大宋本土已经被大将军全面超过了?”肖道成正在建邺的皇宫中发着怒火,这两年他的身体越来越差,知道自己的时日无多,心中越发迫切想要解决邓元觉这个的隐患。
下首的几个大臣都低头不敢说话,他们谁也没料到会是现在这种局面,当初以为对楚地进行经济封锁,就能逼邓元觉就范。没想到邓元觉居然迎难而上,不仅养活了六十万大军,还隐隐凌驾于大宋本土之上。
“大司马,说说你的意见吧。”见众人都不说话,肖道成无奈只好自己点将。
燕赤行对此早有想法:“大将军能顺利渡过难关,绝不可能只是靠楚地现有的资源,我想在我们境内一定有人暗中相助。”
燕赤行不是世家出生,对世家和皇权之间的关系反而没有肖道成看的透彻。
肖道成其实也早就怀疑是世家在背后暗中相助,现在听燕赤行也有相同的想法,就更加可以肯定了。他看了一眼高义,问道:“大司农,你执掌我大宋的财政也快两年了,这期间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吗?”
李元庆暗中资助邓元觉的事情能瞒过肖道成和燕赤行,可瞒不过高义。高义本身也是出自楚国两大世家之一,对世家和皇权的关系摸得门清,现在又和李元庆一起执掌财政,李元庆的哪些动作虽然隐蔽,但怎能瞒过他的法眼。
听到肖道成过问,高义从衣袖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小账册递上:“我大宋虽然和秦国是交战国,但双方之间的贸易并没有中断过,臣发现这两年运往秦国贩卖的粮草都没有收入进账,私下找人一查,原来这些粮食运到郁林城后,打了个转又送去了寿春。”
肖道成脸色一变,打开账册扫了一眼,重重的拍在桌案上,大怒道:“你既然早就发现有问题,为什么一直不向朕揭发?”
高义连忙跪倒在地,口称有罪。但心里却知道,肖道成不会惩罚自己的。大宋的政治形式何其复杂,肖道成虽有打压世家之心,但如果没有明确表露出来,高义这样的老江湖又怎肯轻易交出证据?他以前在楚国虽然是名门望族,但是在建邺只是个外来户,一个不小心就容易惹上杀身之祸。
肖道成把账册丢给燕赤行:“你现在带兵去围住司徒府,把李元庆给朕带进宫来。”
太尉袁成策一听肖道成现在就要和李元庆撕破脸,有些担心道:“这么做会不会太激进了,大将军那边如果知道此事是因他而起,会不会出手干预?”
肖道成冷哼一声:“如果做什么事情前都要考虑他的想法,那这大宋的江山到底是朕肖家的还是他邓家的?”
众人一听吓得不敢再作声,不到半个时辰功夫,燕赤行就把李元庆抓了回来,一同进宫的还有闻讯赶来的丞相陈国庆和司空崔毅。
“两位今日如何有空进宫?”肖道成满脸不悦的看着二人。
陈国庆上前一步:“听闻陛下让大司马带兵去李司徒府上将他抓拿进宫,老臣斗胆问一句,李司徒所犯何罪?”
肖道成将那本账册丢在陈国庆身边:“你自己看。”
私下援助邓元觉的事情,陈国庆和崔毅也有份参与,他二人接过账本装模作样的看了几眼:“老臣看不明白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肖道成冷笑一声看着高义,高义知道这时候轮到自己出手了:“这账本上清楚的记载,李司徒将原本运往秦国贸易的粮食都运去了寿春,这难道不是欺君之罪吗?”
陈国庆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我当何事,原来如此。敢问大司农,现在寿春难道不是我大宋的国土吗?那里刚刚经过战乱,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李司徒掌管我大宋的财政,运送粮食过去赈灾,难道做错了吗?如果因为这个下狱,那以后百官岂不人人自危,还有谁敢替国家尽心?”
陈国庆不愧为当朝丞相,一连串的发问让高义有些措手不及,但高义也是前楚朝堂排名前二的人物,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丞相大人,你年纪是不是太大,记性不好了,如果此事真像你说的那样大义凌然,李司徒为何不正大光明的运粮?陛下三令五申,战争期间任何战略物资的输送都要严格管控,特别是大规模的运输一定要经司徒和大司农联合批准才行,我身为大司农为何一直不知道这件事?还有李司徒又为何明知故犯?”
陈国庆一时语塞,只好又对肖道成道:“陛下,以前这些事情都是由李司徒一人负责的,现在突然多了一个大司农可能一时还不习惯,还望陛下能再给他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一旁的司空崔毅也上前求情:“寿春也是我大宋的国土,从大义上讲,李司徒只是工作中出现纰漏,没有及时报备大司农而已,并不算大错,恳请陛下饶过李司徒这一次吧。”
陈国庆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元庆又道:“不如我们听听李司徒自己有什么要辩解的吧?”
李元庆一听刚要开口,肖道成立马阻止道:“好了,你们都不要说了,先暂且将李司徒下狱,待查明真相之后,再行处理。”
肖道成见局面就要被陈国庆和崔毅扭转过来,哪还敢让李元庆再开口,世家争论的重点是楚地已经是大宋的领土,李元庆此举不过是工作上的纰漏,略微惩戒一下就行了。
而高义争论的重点是李元庆知法犯法,犯的又是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