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大炮等了近两小时才见到部长贺利民。这两小时他并没干坐着白等,圈子决定人脉,过去和他一块下过乡参过军的人里,老婆下岗赋闲在家的大有人在。他借用洪干事桌上电话打了十几通呼机,捎带着也呼了于建设。
以前于建设表面对余大炮恭敬,背地里却不尿他那壶,如今还是一样。但他现在不敢得罪余大炮,非但不敢得罪还得处处奉迎,因为他去年在辰河县也开了家花酒店,平时主要是冯晓岚在经营。
余大炮呼于建设时本没对他寄予厚望,不过是顺带一呼,谁想最先给他回话办成这事的人还就是于建设。
于建设接到余大炮呼机时刚从县里赶到雷彪子店里,雷彪子店里的两个坐台小姐让于建设手下的兄弟挖去了他店里。
原本坐台小姐跳槽是个很正常的事,但雷彪子不这么认为,于建设挖他墙角就等于是打他脸,往后他雷彪子还怎么在场面上混?他放了狠话给于建设,于建设和他手下兄弟也不是吃素的,叫嚣着要跟雷彪子干一场。
后来这事传到于建设他大哥也就是刘红兵的表弟耳里,他大哥出面调停,在雷彪子酒店摆了桌酒,又叫了几个在社会上混得开的兄弟作陪,说是要替于建设向雷彪子赔个礼,还把于建设也叫了过来,算是给足雷彪子面子。
于建设知道在这件事上他大哥还是偏向他,只把他叫来同桌一块吃个饭,并没让他把挖去的两个人还回来。雷彪子心中也有数,这事两人一个得了面子,一个得了里子,勉强可以说是皆大欢喜。真要大动干戈,谁也未必怕谁,只是为着两个坐台小姐搞到那一步真没必要。他所求的无非也就是个面子。
说来也巧,于建设呼机响的时候,从医院回来的秦向前正好在门口撞上于建设。于建设用吧台座机回电话时,秦向前在边上听得真切,待于建设放下电话他递上一支烟,说他有人正好要找工作。
秦向前推荐的不是别人,而是文芳。最初他们一家子来市里那会,文芳也在雷彪子的酒店做事,只不过秦向前做二老板,她却被安排到厨房洗菜洗碗。干了不到三个月还被雷彪子给辞了。
雷彪子辞她是因为她整天两眼总盯着秦向前,但凡他跟店里哪个坐台小姐多说上一句话,她不分场合揪着秦向前就大闹。
被辞退后文芳也没闲着,他们住的房子是租的,每月房租带水电,三个小孩的学费,包括吃饭这些都要钱。她一直到处打零工,也给人做过保姆,秦向前跑回家把事情跟她一说,她一口答应。
这几年秦向前在雷彪子店里混得风生水起,钱却没往家里拿几个。尤其他两个女儿相继外出读书后,他更不往家拿钱了,还跟文芳提出,以后他负责房租,文芳负责水电煤气;另外,他的女儿读书他自己供养,文芳的儿子读书则由文芳负担。
最开始文芳不同意,还为此跟他闹过几回。可是不管用,如今的秦向前再不是从前对她言听计从的那个秦向前,他早背着文芳和店里一坐台小姐打得火热。如今他两个女儿都在外地,一个在念大学,一个在读中专。至于文芳的儿子,初中毕业后考取本市供销技校,也只每周末才回来住上一两天。所以他才想着把文芳给支出去,好给自己腾出地方。
他有他的打算,文芳也有文芳的想法,这些年她也算吃了些苦头,也看开了,深切体会到只有自己兜里有钱任何时候才不会心慌害怕。再说侍候一个疯子,又不用干家务活,还包吃住,可以说是每月白捡几百块钱,她要不去她才是疯子。
就这样,余大炮没等贺利民接见他就先把事给办成了。他下去接文芳时,一眼认出文芳。经他一提醒,文芳也想起那年的事。
“还真是有缘啊,跟我来吧。贺部长这会没空,我先带你去见洪干事。”上楼的功夫余大炮简单问明了她的基本情况,他把文芳带上楼引见给洪干事,洪干事见文芳穿戴干净,谈吐什么的都还得体,点点头,对余大炮说:“我看还行,先坐着,我去看看部长那边事情谈完没。”
隔会,洪干事过来叫他俩,把他俩带到了贺利民的办公室。
贺利民年龄跟余大炮和许茂生差不多一般大,看去精明干练,指指沙发,他口气带着几分客气疏离,“坐吧。”
“周六还办公,部长真是日理万机啊!”余大炮笑呵呵地恭维道。
“瞎忙。”贺利民目光落到文芳身上,余大炮赶紧说:“她姓文,文章的文,芳草地的芳,文芳。下岗女工,素质不错,上过大学。”
贺利民眉微一扬,看文芳年龄他推断她应该是恢复高考后的老三届,这样的人搁哪个单位都是人才,怎会下岗?
“为什么下岗?”他直接问道。
“我和我爱人是二婚重组的家庭,他前丈母娘跑去我们单位闹过,给领导造成很不好的影响。”他直接,文芳也坦然,“而且我当年是保送的,并没有多少真才实学。再说厂子里每年都分配有年轻的大学毕业生,我这样的不吃香。”
文芳这是实话实说,下岗后她曾动过去沿海地区求职的念头,毕竟她和秦向前都有纸大学文凭。可当时她提出后被秦向前泼了冷水,秦向前说她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龄,不掂量掂量自己肚里有多少墨水。
眼下她的坦然令贺利民较为满意,简明扼要问过几句,他介绍了贺利心的情况,“她发作起来有攻击性,我不排除她会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