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瑟缩在埃夫里的怀里,像只可怜的小动物一样发抖。
先前吊着的一口气,到了安全的地方,终于放松下来。她的鼻尖被风吹得通红,眼眶也红扑扑的,神经质地在满是泥污的下摆上擦着手:“我,我杀了他。我不是故意的!是,是他要伤害我……”
弥赛亚耸了耸肩,道:“他们本来就该死。”
星闪沉默地朝后看了一眼,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即使知道已经安全了,她却觉得鼻尖下还是那股富有侵略性的气息,一闭眼仍是泼天的血色。
伤害标记伴侣是原罪。
不。杀了他,他们该死。
埃夫里松开了她,把她放进了座位里,半蹲下|身,仰头望进她的双眼,难得认真地说:“莉莉丝,我并不能理解哨兵和向导的从属关系。
但出于私心,我希望你在考虑这样的问题时,可以把自己排在别人前面。你明白吗?”
莉莉丝拽紧了衣角,犹豫道:“把,把自己……”
“向导从来不是作为哨兵的依附而存在的。”星闪转头笑着补充道,“在星盗的法则里,即使遇上了想要标记的人,灵魂也依然独立。莉莉丝,自由,才是星盗最宝贵的财富。”
副驾驶座上的弥赛亚闻言,赞许地看了一眼星闪。
莉莉丝有些茫然。仅存的记忆里,她好像从来都是作为谁的附属品被创造出来的,不断的实验,不断的测试,每一次接近成功都会让他们兴奋很久。
“她不是谁的所有物,她有权选择自己留在哪里……”
“……莉莉丝,准备好做一个自由的星盗了吗?”
……
她松开了揉皱的衣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埃夫里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那根被莉莉丝遗落在山洞角落的银质鼻链。十字架吊坠上染着发黑的血迹,她下意识地把手往后一缩,埃夫里温柔而坚定地握住了她的手,把那根链子挂在了她的手腕上。
鲜血是星盗的战利品。
这个残酷的世界,原本就不存在无罪的羔羊。
埃夫里站起来,瞬间恢复恶劣的本性,抬手揉乱了她的头发。
莉莉丝一愣,下意识地龇了龇牙。埃夫里笑着躲开了她的嘴,转身接过了星闪手里的操控板,指指后排道:
“去给她做个全面检查,刚才在下面,莉莉丝看起来都快晕了。”
在矿场待了两三天,早就超出了抑制剂的生效期。
星闪略一皱眉,上前检查了一下她的瞳孔,诧异道:“倒没什么大碍,情况看起来很稳定。”
他又翻查了一下血压指标,松了口气, “只是精神力消耗过度,这几天最好不要再使用能力了。”
莉莉丝点点头,乖乖封闭了共感。
星闪一边收起医疗设备,一边吐槽:“居然在那鬼地方硬生生撑了三天,所以你们这是顺手打劫了人家的抑制剂吗?”
“并没有。”埃夫里从头介绍了一遍矿场的情况,又道,“那片深渊附近,全是被吸引的独立思念体,我猜深井对精神力有安抚作用。其实,如果不是干扰波的刺激,恐怕莉莉丝在矿井附近,根本就不会失控。”
“或许是因为地底的特殊矿脉,”星闪拉下了一旁的检测图,只见他们离开的矿场附近,有一片密密麻麻的光点,“看这些精神力探测点,理论上只存在于人体内。”
他把图转过来,指出他们所在位置的三个光点:“这里是我们三个向导。而那片矿场的光点如此密集……”
埃夫里啧了一声:“莉莉丝说,他们可能正是用这些矿石对思念体的吸引力,控制了大量哨兵。”
一直沉默的弥赛亚突然开口:“你们居然不知道?”
机舱里三人全都转头看他,他犹豫着观察了一下周围,突然转移话题道:“这是……新款的阿斯顿·马丁机甲……吧?”
星闪尴尬地摸摸鼻子,含糊地应了一声——由于整个前部都撞进矿石岩壁,拜厄舰长的爱驾已经彻底毁容了。
“你们来自帝国。”弥赛亚肯定地说,暗含希冀的眼中似有渺渺星光。
星闪刚要否认,埃夫里慢条斯理地岔开了话题:“这么说,这里竟不属于帝国的辖地?”
“我本不应该说的。”弥赛亚挑了挑眉,再次转向了星闪。他那双轮廓还有些稚嫩,却已经看得出凌厉形状的凤眼难得温柔地眯了眯,“但你救了我一命。而且,接下来,我也的确需要你们的帮助。”
埃夫里似乎很不满他的态度,双手抱胸,冷淡道:“我们不做慈善。想寻求帮助,你也需要证明你的价值。”
“我的要求很简单,只需要你们回去的时候,带我一起离开这里。”弥赛亚依旧“含情脉脉”地望着无知无觉的星闪,抬手替“她”把一绺碎发夹到耳后,“而且,我想,你们会满意这份情报的。”
“这里距离帝国边境起码有100光年以上的距离,是流亡的联盟政府辖地。
你们应该知道,联盟一直实行特质系监管制度,所有出生的哨兵向导都必须离开父母,在‘塔’接受统一军事化管理。
但父母瞒报的不在少数,这项政策通常也只是做个样子。
只是最近半年,监管突然严格起来。不仅成立了秘密警察组织进行搜捕,更重启了连坐审判所。”
这个词对于莉莉丝而言,显然有些难懂,弥赛亚对待向导向来很温和,耐心解释道:“连坐审判主要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