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色,他与我分开了十余万年的桑海沧田,十万余年,足够忘掉一个人了,我也以为、我放下了,但是我再在幻境里看到他知道了他的心意,我的心!我的心居然好疼好疼,心悸地疼!”
“这绝对不是对毫无眷念之人的感觉。可是又为什么我会钟意于你?明明早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便已经验证过你非他,……我!”
我面上浮现出困顿挣扎之色,眼神移上他的脸……
仍旧一如往昔的眉目清冽,冷艳无双,眼睑下赤红如血的朱砂痣恰如点睛一般……
不对!
忽然心口犹如针扎一般,狼狈地错开眼神,梵色往前冲我伸手,我连连后退,撞上了身后的木柱。
梵色僵了一瞬,颓然地垂着头收回手,忽有那么一瞬间看到他的双眼窦变回左青右蓝之色,但见他再抬眸时,已然恢复黝黑颜色,令我生疑方才的画面是错觉。
跨步徐徐逼近,将我牢牢锁在他与木柱之间。
“阿瑶,你可清楚明白,这些话说出来,意味着什么?”梵色见我不答,话语咄咄逼人,“你是想说,这些时日你予我的回应,不过全是移情作用?”
我脱口否认,“不是!”
梵色眸眼一亮,闪过希冀之色。
我实在有愧于他,眼神躲闪不敢与他对视,情爱一物最难参透,而如今这一桩桩荒唐情事,罪魁祸首却是我。
是我没有决然拒绝他的纠缠,现在又是我在允诺了他之后反悔,大梦经年,一朝初醒,辗转又掉进另一个囹圄之中,我甚至连对梵色到底存何情愫都理不清。
“梵色。”我双手抵着他的胸膛,“你给时间,我会好好理清楚,介时再给你答复,可好?”
他的眸光忽暗忽明,亦然如我一般沉浸在挣扎困顿之中,最后闭了眼,再次睁开之时,眸眼冷冽如幽潭,安静而深沉,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音色和缓道:“好,我等你。”
我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梵色肯退一步真真是要感恩戴德了,恳切道:“抱歉,多谢你。”
梵色轻勾嘴唇,已将方才的失态尽数收敛,“你我之间,无需言谢或致歉。”
我推开他,“那我们现在就去问重止打开结界,出去找素卿。”
梵色却攥住我的手,制止道:“我一人去找重止便可了,你之前与重方交战负了伤,又昏迷了月余,尚且虚弱,先在房里歇歇神吧。”
我点点头,“也好。”
梵色依言出门,我便在房中静待,将过了半个时辰,听到门外有动静,我推开门一看,却只有梵色一人。
我左看右看,“重止人呢?”
梵色道:“今日不巧了,我们撞上了重睛族的大喜事。”
我奇道:“什么?”
“重止他去重妧府邸提亲了,今日怕是不得空了。”
“是麽!”
哎呦!之前还戏说两人对上眼了,这么快就要谈婚论嫁了,我思索道:“这,重止跟重妧成亲,那我们不得准备贺礼?”
梵色却笑道:“我们俩贸然进入度厄谷,身无长物,如何送得?”
我犯难,“你随身没带点宝物麽?”
梵色道:“解决了重方这个大祸患,便是对重止乃至重睛族上下最称心的贺礼了,想必重止不会在意你送没送礼这遭。”
我想想也是,遂罢休。
“阿瑶,还有一事。”梵色面露异色,“你可还记得,从重睛祠堂的黑石莲里取得的灵珠么?”
我心下一紧,“对了!五茎莲华,我不是将它放你那儿了吗?出什么事了?”
“莫急。实因莲华乃为纯灵之气凝聚,没有实物作为依附载体容易散化,所以我冒取了你身上的铜铃穗子,暂时作为新载体。”
铜铃穗子?
我边回想这物什边摸摸身上有何遗漏之物,是了!初入度厄谷那天,我与梵色同乘青铜鸾车,梵色拽了车檐上的一条青铜流苏给我。
青铜鸾车是上古遗物,车上的组件皆为造化灵器,用来装五茎莲华确实适合。
“取了好……取了好。”我松了口气,“那穗子现在何处?”
“莲华尚不适应新载体,所以我放在东厢房,用术法稳固,我这就领你去瞧瞧……”
花苏一直因为失了莲华损伤灵根而常年沉睡于东皇钟里,洪荒时险些就变成枯枝了,饶是通识万物的白泽也难以找到方法根治,连我阿哥都不得不死心,这回能寻回莲华当真是奇迹了,比天赐的大造化还难得。
一想到花苏能够恢复康健,我更加迫切地想看到五茎莲华,连脚步都轻快雀跃起来,等不及跟梵色并肩踱步,加快脚程抢先一步进屋。
刚推门便听见一声“啵”的轻微爆破声,屋内有刺眼的白光,遮蔽了视觉,我还未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陡然一阵头晕目眩,顷刻手脚发软将将要瘫坐在地上。
梵色就站在我身后,随即伸出左臂一把揽住我,我就着侧脸贴在他怀中,耳郭感受到胸腔随着说话的声音而嗡嗡震动。
他轻轻道:“阿瑶,你没事吧?”
话尾竟然是带了笑意。
房间里所传达的一种熟悉的异感游走于周身经脉,我失神道:“……”
梵色又低声笑起,温柔道:“阿瑶真聪明,这么快就猜到了。”
心一寸一寸地凉下去,再听到梵色的话语,一时间连血液都冻住了。
我不可置信道:“你怎么会有。”
梵色一手搂腰一手揽肩膀用力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