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他曾经不舍得清洗过,就怕那淡的不行的薄荷味散掉的衣服。
后来他还是洗了,把那令人眼睛发红的口红印洗掉。
它和别的衣服比起来并不崭新,甚至因为落灰已经的原因还有些褶皱。
他不知道是抱着什么心思、鬼使神差的把那件衣服穿上又脱下。
还少见的站在镜子前照了一下。面前的这个人甚至带上了陌生,一身简洁的白衬衣,眉眼冷淡,依旧是那副目空一切的模样,但可能因为刀懂得了藏锋,而显得不是那么夺目,他的唇瓣是浅色的,带着冷质的感觉,让人觉得不好亲近。
顾郴州微垂眼帘,轻解下几口扣子,让整个人看起来没有那么束缚,试着挤出了一丝笑容。
半晌他揉了揉眼角,也没再笑了。
衣服已经不太合身,甚至有些小了。
他的心突然有些发涩。
他的眼睛滑过一丝黯然,那也只是一瞬间的情绪。
很快就被收敛。
也是,指挥官最擅长的无非就是掩饰情绪,不动声色。
等到该去拿东西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
寝室里面就如乔秦所说的并没有人,他打开床头微弱的灯光,大致看清寝室的轮廓。
那里的设施摆放就像以前一样并没有改变,他抬眼看向上铺。
“陆长安”的床上摆着一件折叠整齐的黑色大t,而被子也是照旧折成方块的形状。
顾郴州的眼神有些发直,半晌他才似回过神的模样。
把视线头像乔秦的书桌,那本笔记随着杂物一样被胡乱的堆摆,不明显,但是因为陈旧的原因倒是一眼就被看到。
顾郴州正打算走过去取了就走,就听到寝室传来指纹验证的声音。
他脑子一片发白,闪身就往床榻底部躲去。
等到断片的大脑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躺在铺了一层灰的床下。
正打算爬出去,就听到“陆长安”的声音。
他顿住了动作。
顾郴州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半晌有一句抱怨的声音道:“乔秦这家伙是不是回来过了,今天他走得很匆忙,还以为他今天不回来了。”那是娇软的o的声音,带着娇气。
顾郴州也许以前听着会觉得有些享受,现在却觉得有些刺耳。
他右手握紧。
半晌才听到陆长安的声音传来,和几年前的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声音偏低带些沙哑,只是倒是多了几声咳嗽。
他透过床底看向寝室内的那人。
她此刻也没有穿着军校发的制服,反而是一身轻便的黑衬衣,头发变长了一些,大概到肩膀偏上的位置,鬓发乌黑细碎,微垂直眉梢,眼里是一丝倦意。
腮处还带着几分红晕。
他看向另外一个人,那也是时隔几年没见的人了。
楚秦菲将“陆长安”扶到她的床上坐着,又给她的位置垫了个枕头。
她道:“你坐着,我洗给你泡一杯茶水缓缓胃。”
“陆长安”用手拉了拉脖颈间系着的领带,她显然是有些醉意了,半天解不下来。
楚秦菲看着她,神色有些温柔,也没走。
她用纤细的手指给她慢慢的解扣子,一颗、两颗的慢慢解,直到看到陆长安不在蹙着眉头才放下手来。
“陆长安”不知道怎么了,看着楚秦菲,她的眼睛是那种透彻的纯净。
那种和一般不太一样的,扣子已经被解了三四颗的样子,露出白净的脖颈,她微抿着唇笑,因为衣襟半开的原因,整个人带着一丝醉意和妩媚,那种明明和刚气冷淡的外表却流露出不一般的风情。
“欸~”可能因为想起身的缘故,她一时站不稳,就反而压住了楚秦菲。
她的声音低低哑哑的,带着几分性感笑道:“好喜欢你啊~”她的黑色发尾根部埋进了楚秦菲的脖颈,头颅微蹭着她。
楚秦菲低叹了一声,用手指揉着她的唇瓣。
她看着陆长安的眼里似带着湿气:“即使再来多少遍,最终的选择还是这样啊。”
她的声音太低,以至于也仅有她一人知道。
顾郴州此刻握着的钥匙仿佛要插进指节根处。
他一双已经褪去戾气反而带上几分温润的眼瞬间就红了。
指甲插进肉里带着血腥的味道反而让他清醒几分。
他知道从内心冒出、翻滚的——那叫
嫉妒。
有人可以让你瞬间从地狱升到天堂。
所有埋在深处的情绪在下一个冒头出来的三个字眼仿佛都得到了升华——顾郴州。
他听到了心跳的声音。
陆长安那带着撒娇低沉的声音:“——顾郴州,我好喜欢你呀~”
爱欲其生,恶欲恨其死。
大抵是这样的感受吧。
至此终年,我为你画地为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