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荣华深吸了一口气:“四皇子,多谢你的搭救之恩,明日,许荣华自会携清弟登门致谢。
”
“我等着你。”高寒倒不客气:“别忘了,带份厚礼,听说安南王府有十八年陈酿的桃花香,那老酒的滋味我可是许久没有尝过,带两坛来,算是诚意。”
许荣华脚步一顿,还真开得了口,那桃花香属江南特产,安南王自己都舍不得喝,拢共只有四坛,他一开口就要了一半。
许荣华回府之后,安南王与年锦容还未安歇,高清被人在酒里下了药,醒来的时候面上仍是有些潮红,安南王见许荣华拿回高清玉佩,登时放下了心,紧握住许荣华的手:“荣华,你几次护你清弟,舍命相救,为父感激不尽。”
“父亲,我们是一家人,不须计较这些,我此次追敌,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许荣华对安南王道:“平西王可能有谋反之意,他与北夷有勾结。”
“我知道。”安南王叹了口气,似并不意外:“可是,皇上宁肯信他也不信我,此番回京,正是想削去我手里的兵权,让我做一个手无寸铁的闲王。”
“您是为此才进京的。”许荣华登时明白。
景帝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比别人更清楚,他宁愿相信一个外姓人也不愿相信自己的亲兄弟,安南王与景帝同为太后所出,一个年长,一个年幼,多年来,安南王为护景帝江山付出了多少的心血,景帝竟然还如此猜忌。
安南王看出了许荣华的愤怒,再次叹一口气:“也难怪,自古以来皇家兄弟相残,王爷篡位的事情太多了,他如此猜忌也于情于理……”
安南王的眼里浮上几许沧桑,几许无奈:“我本无意他的江山,他却步步紧逼,先是逼我去边关,以示毫无争储之意,我去了,结果差点与你母亲生生分离,为了你母亲,我交出兵权退隐江南,他却仍不放心,名义上让我训练水兵,实则让那些副将来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安南王看向许荣华,笑得苍凉:“我累了,不想再被他猜忌下去。”
安南王道:“等过了太子选妃之际,大局定下,我与你母亲便离开盛京,携清儿一起游历大江南北,你可愿意相随。”
许荣华听了安南王的话,久久不语,她要去吗?可是她心里不是这样想的。
她还没有复仇,还没有夺下高晋的江山,还没有把那些恶人除去。更何况,以景帝的个性,就算安南王想再次隐退,他也不会放心,一定会派人一路追杀,到时候,只怕比现在的处境更凶险。
许荣华拿定主意,明眸黑亮,直逼安南王眼睛:“父亲,您真觉得,若你退出这最后一步,身后就是平地万里吗?”
“荣华何出此言。”安南王心里对景帝还存了一丝幻念,自不深究她所言。
许荣华却打破他最后的幻想:“只怕您退一步并非海阔天空,而是万丈悬崖。”
许荣华毫不留情,一字一句:“不单是您,我与母亲,还有清弟,都要陪着您一起摔下去,粉身碎骨,皮发无存。”
许荣华深吸一口气道:“您真想看到那样的场景……”
“您真想母亲还未陪你到白头,便随您一起走向不归路吗。”许荣华咄咄紧逼。
“荣华,别再说了。”
年锦容听不下去,她知许荣华所言是事实,却不想安南王伤心。
阴霾的天空下,安南王伟岸的身影似在一瞬间苍老,他看着许荣华,又看着为他担忧的年锦容,再看一眼仍有些乏力的高清,豁然一惊,是啊,若他真交出了手中的兵权,带着家人归隐,会不会引来疯狂的杀戮,他那个好弟弟,真的会放过他吗。当年,先皇本欲立他为储,是他看不得亲弟的眼泪,将皇位让给了景帝,也因为深爱着年锦容,不愿让她面对着妃嫔成群,所以决不继位,先帝无奈,知他宅心仁厚,也不勉强,只给了他一把明月宝刀傍身,以防兄弟相残,并在病逝后百般交待太后,一定要让这个长子活得姿意洒脱,不管他做什么,都由着他去,因此太后当年才没有派人追捕身在江南的他和年锦容。可是这么些年过去了,他与太后久未在一起亲近,不知她还是不是如从前一样,疼大儿胜过小儿,若她疼小儿胜过大儿,那么,许荣华所说的一切,必会发生。
他不要年锦容和清儿跟着他一起犯险!绝不!
许荣华看出了安南王眼里的波动,放缓了语气:“父亲,其实您不交出兵权也并非完全为了自己,更多的,也是为了守护您另外的家人。”
“另外的家人?”安南王瞬间明白了。
许荣华所说的是太后与景帝等人,平西王狼子野心,明玉公主又对他心怀恨意,这些年来明玉公主守在太后身边尽孝,尽得太后之心,若说上两句,景帝那个耳根软的,说不定会将江南的十万水兵交到他手上,到时,平西王就真是一人独大,再也没有人与他抗衡,如今,他老老实实,规规矩矩,不过是因为顾忌着安南王手里的兵力,以及与安南王亲如兄弟的景帝堂兄——淮北王高成。
高成乃高简之父,也因手握重兵而被景帝猜忌,因而质留其子于京。
景帝还真是一个疑心重的人,他所猜忌的两位王爷,全都是忠义之士,从无逆反之心,前世的时候高成在高晋即位后,为了避嫌,主动交出了兵权,退隐田园,而安南王也是如此,却依旧没能逃脱厄运。
许荣华明白,安南王已经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