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日观门口,只见:从前黄灿灿发着光的塑像和墙壁柱梁,黑乎乎一片,绿油油又是一片,被人泼上了墨汁和油漆;殿内地面湿漉漉的,一股尿骚之气扑鼻而来,敢情这地方被人当成了茅房!
闻人不发一言,从混沌空间中调取了大量清水,瞬间将殿内清洗了一遍;然后抱着巧儿走了进去,面对着保生大帝的金身,膝了下去。
“上香!”
邹清影走到供桌前,从抽屉里找出几支断香点燃了,插在香灰中。然后,走到门口,扶着蹒跚走来的父亲与老族长,一起走进来。三人默然地跪在闻人的身后。
深呼吸了几次,愤怒的情绪渐渐得以平息,闻人缓缓闭上双眼,以最大的专注力,集中自己所有的意念之力,诚挚地开了口:“保生大帝,保生大帝,你可听见?”
“小弟有急事相求,请速速现身,速速现身!”
香烛的烟气渺渺而起,缭绕而上,盘旋在屋梁之上,又倒卷而下,聚在金身的头部,经久不散。在闻人的默声祈愿之中,忽而之间,保生大帝金身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一股清亮之光从中微射而出,穿透烟雾落在长跪在地的闻人身上。
“闻总管!你是什么做什么?快别跪老朽了,有事起来说。”保生大帝那略显沙哑的声音,突然在闻人的心头响起。
浑身一震,闻人连忙睁开了眼睛,他并没有起身,而是急切地说:“吴老哥,我怀中抱的这个幼童,刚被人砍了脑袋,血还未冷,可有法子救活?”
保生大帝从牙齿缝里缓缓地倒抽了一口气,沉默不语,似乎在咬牙深思。
听起来他有点为难,而不是没有办法。闻人急切之间,也不想动脑劝说,直接说道:“吴老头,这孩子还不到十岁,天真无邪,绝不可能是阳寿该尽!以你我的交情,你说一句话,能救还是不能救!”
如果吴老头不出手,我反正要到地府,多要一人的魂魄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些臭比道士,我就不信他们没有子女?
从他们的子女后代之中,找一个年龄相仿的女童!
让巧儿夺舍重生!
你不仁,我何须以义待你?
“好,你把升将起来,到我的面前。”保生大帝终于开了口。
闻人心头一松,运转体内先元真气,让它们团团包围着巧儿的身体,将她缓缓地升了起来,达到保生大帝的身前位置。
邹清影等三人,虽然听不到闻人与保生大帝在内心的对话,但从闻人的表情,以及手头的动作,也明白巧儿似乎还有救活的希望,顿然三人悲痛之心减了三分,满脸希冀地望着那缓缓升起的巧儿。
巧儿的身体,虚空漂浮在金身之前。保生大帝的虚影,缓缓晃动着,从金身上面分离出来,伸出双臂将巧儿调整好位置。一根金针带着丝线,任空出现在他的手中。
一针又一针,保生大帝一只手翻转着巧儿的身体,另一只手则灵活地缝合着脖子上的伤口……不过须臾之间,已经缝合完毕。原本血红的断口之处,没有丝线缝合的痕迹,只留下一条浅浅的印记。
保生大帝将巧儿身体竖直向上,双手扶住了她的断颈之处,闭上双目,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双手之间有绿色的淡光冒出,这些绿光渐渐覆盖在她的脖子上。
而绿光过处,巧儿的皮肤变得透明无比,里面的血管、肌肉、骨骼、筋络、神经、甚至灵气脉络,一根一缕,清晰地显示了出来。只不过,靠近颈处全是断成了两边。
保生大帝指尖冒出小小的荧光,一点一滴地修复着那断口之处,先接骨骼,再接筋络、血管……最后那一点绿色的荧光,引导着紊乱的灵气进入正途。
在全部修复之后,绿光从保生大帝的指尖消失。他吁了一口气,睁开了双眼,目光之中似乎有些许疲倦。
“小姑娘,待会可能有一点痛,你不要害怕,一下子就好。”
听这话貌似对巧儿说的,跪在地上的闻人顿时心中一喜,已经救活了?他连忙站了起来,开口道:“吴老哥,这份恩情小弟铭记在心,将来必……”
保生大帝摇了摇手,制止了他的话头。他双手互相搓动了一会,然后轻轻把巧儿的头抱在双手之间,突然,有血红的光芒从指缝中透射而出!
与此同时,巧儿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一声惨绝人寰的凄厉尖叫,从她的口中发出!
这声音的凄厉程度,就连闻人也是忍不住地心中一颤,邹清影更是娇躯微晃,两位老人双眼翻白,马上就要昏厥过去。
一日观院之中的众人,也听到了这一声宛如来自地狱的凄叫,所有人为之胆寒。呆呆站在观景台附近的五位道长,也是脸上变色。
张永和双股直抖,几欲瘫倒。
黄大仙干笑了两声,道:“沈观主,此事有些不偕……不如,我们几个先退?你不是有那个什么大神顶着吗?你那另一半黄金,也不用付了,我……”
沈星松心头烦躁,不耐烦听他啰嗦,冷冷地发声道:“你想走就走,我绝不会拦你。不过,你可要想清楚,殿中那小子会怎么对你!”
黄大仙脸色一灰,不再言语。
铜殿之中,巧儿在尖叫之后,身体停止了疯狂地痉挛,四肢软绵绵地垂了下来。
闻人等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缓缓放了下来。
保生大帝双手离开了她的头,他的虚形渐渐回复到金身之中,合二为一。只有双眼之中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