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今天长公主和驸马爷的婚事,我为他们准备的贺礼。”
“贺礼?”
周围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明就里,而裴元灏已经一挥手,旁边立刻走过来两个侍从,去洞房的另一边拿出了一只锦盒,正是之前我们送给刘轻寒的那份贺礼,打开从里面拿出了那沉重而柔软的锦帛,一展开,上面无数个形态各异,却有精致无比的刺绣的囍字便映入了所有人的眼帘。
韩若诗已经忍不住说道:“这锦帛,不是找了一群绣娘来府里,绣了三天绣成的吗?姐姐的伤势怎么会为这个加重了?”
“……”
我沉默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是我一个人绣的。”
裴元修一下子回过头来看着我。
甚至连裴元灏也看着我,目光中带上了一丝阴沉。
人群中已经传来了无数人倒抽冷气的声音,一些人按捺不住的窃窃私语——
“一个人绣完的?”
“怎么可能?”
“三天就能绣完?不可能!”
当然,也有些人的重点并不在“三天”上,而在于“一个人绣完”上,那些目光分明带上了一丝探究,甚至一点暗暗的深意。
我平静的说道:“虽然找了绣坊的绣娘来,但后来我也想过了,这份贺礼非同寻常,而是给安国公主和驸马爷的新婚贺礼,自然要做到精益求精,所以还是我自己一个人绣完了它,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我的伤势加重了一些。”
说完,我抬起头来,淡淡的说道:“我找的绣坊就是吉祥村的青云绣坊。如果各位不信,可以立刻去查,他们的老板会告诉你们真相。”
话说到这里,周围的那些文武百官和王侯公卿都有些迟疑了,但韩若诗的脸色明显沉了下来。
虽然我的说辞未必完全有说服力,但如果有人证,再让人来给我验伤,那么再要栽赃,就没有那么容易的了。
这一次,韩若诗像是也有些急了,她的眼中闪过了点点寒意。
“姐姐,既然姐姐为了长公主的新婚贺礼都能如此尽心尽力,那到底是什么样的矛盾,让姐姐跟公主不和,还动起手来了?”
她的话刚说完,裴元修突然沉声道:“若诗。”
韩若诗抬头看着他,微笑着说道:“公子,我也是为了姐姐帮姐姐洗脱嫌疑——”
“住口!”
“……”
裴元修脸色阴冷的低喝了一声。
韩若诗一下子愣住了,大概从来没有看到过裴元修这样的表情,也没有听到他这样说过话,一时间呆呆的看着他,立刻,苍白的脸上露出了泫然欲泣的表情,眼睛里也染上了点点泪光。
平时她这个样子,韩子桐一定会心疼不已,这个时候,她也的确立刻伸手揽着她姐姐瘦弱的肩膀,不停的抚摸着,安慰着,但抬头看着我的时候,眼中却分明透出了纠结和难捱,像是也想要问我要个真相一般。
而就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沉默着的闻凤析突然低声道:“轻寒。”
他的声音很低沉,在一个这么多人的场合原本是很容易就被忽视了的,但这一刻,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偌大的洞房,里外近乎百来号人,连一声咳嗽喘息都不闻,所以,他这低低的一声,就显得格外的刺耳。
所有人的目光,这一刻都聚到了他的身上。
我也转头看向了他,却见他的目光灼灼的:“轻寒,你——”
刘轻寒还是沉默的坐在那里,只是这一刻,他原本紧握着裴元珍的手的那一只手慢慢的松开了,这一松开,裴元珍那已经失去了血色的手立刻落了下去,落在了血泊当中。
白玉般的手,染得满是血红。
他抬手一挥,打断了闻凤析的话,而闻凤析也没有再开口,只是眉头紧皱,脸上的表情变得紧张而凝重了起来,目光定定的看着刘轻寒。
这时,他慢慢的站了起来。
他的身上,那原本艳红的喜服已经被鲜血染成了凝重的绛红色,映着他的脸,越发显得苍白无神。
一屋子的人都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所有的目光都注视着他那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他垂了眼睫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莱,平静的道:“是我。”
……
这话一出口,整个屋子都没了声息。
我的身体一颤,转过头去看着他。
那双漆黑的眼睛此刻仿佛成了一个无底的神潭,没有一点起伏,甚至没有一点温度,就这么平静的,看着所有的人。
而裴元灏,虽然他还是保持着九五至尊的平静和威严,但分明感到他的气息已经乱了,他瞪着刘轻寒,眼神和口气都是冰冷的:“你说什么?”
刘轻寒也看着他,平静的说道:“是我,杀了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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