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也好。”
我答应着,也不再说话,盘‘腿’坐在那里,跟老僧入定一般,采薇就一直帮我‘揉’着额头。过了一会儿,车终于停在了‘门’口,老朱还在登‘门’,一见我们回来了,急忙出来迎接。我让杜炎跟老朱把‘门’关好,自己便由采薇扶着回屋去了。
刚一回到屋里,采薇才刚刚给我褪下头上的手势,小霓她们就送来了醒酒汤,采薇笑道“你们俩今天倒聪明了,还没吩咐你们就知道了。”
小霓说道“是水秀姐姐睡觉之前‘交’代的。”
我和采薇对视了一眼,不由的都笑了。
等到她们都退下了,我洗漱过后,走到‘床’边坐下,采薇问道“夫人,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没事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是。”
说完,她也退了下去,关上了‘门’。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我坐在‘床’边,刚刚洗脸的时候用的是热水,这个时候还稍微有些昏沉,我熬过了一阵子,终于感觉到眼前的视线清醒了一点,这才慢慢的拿出了那封信。
摇曳的烛光下,信笺显出了一种异样的淡黄‘色’。
我一点一点的展开,杨金翘的字迹也一点一点的映入眼帘;
她的字迹,却是杨云晖的话——
金翘吾妻
见信安好。
一转眼在西川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蜀地‘阴’冷‘潮’湿,跟京城的天气比起来大不相同,我的膝盖不知为何总是隐隐作痛,上次你让人送来的护膝,做得比往常的都厚软,一带上就不觉得痛了,真如良‘药’一般。
蜀地的风光,也和原大不相同,这里的人说话口音婉转,让人觉得甚是奇怪,尤其‘女’子骂起丈夫来,宛转悠扬,竟让我觉得风情无限;听闻蜀地开化较晚,虽有原的规矩传入,但旧习难除,此地的‘女’子甚多,加之‘性’情泼辣暴躁,稍不称心便对家男子责骂杖打,每每见闻,却觉颇有趣味。
不知将来年老,你训斥我时,会否如此。
前一封信寄出的时候,我们已经离开了成都,连连‘阴’雨,蜀地山路又多,地湿路滑,行路很难,走了近月余才到三江口。因为时间的关系,船还没有来,我在这里已经等了好几天了,每天都住在一家客栈里,听着檐下落雨,如珠‘玉’落盘一般栈的茶滋味也很特别,寻常的茶水过夜即坏,但这一家的茶非得过夜之后,颜‘色’和滋味才出得来,愈饮滋味愈浓厚,我想你会喜欢,所以买了一些,托驿路给你送来。
还有些送去了父亲那里。
我知你心尚有芥蒂,但父亲年事已高,前些日子他传来的信,口气缓和不少,想来你我之事当有转圜的余地。这些日子,我每每听见三江口传来梵唱,其穿云之音清彻远播,令人闻而悦乐,不由心也大生清净之感,想人生百年,如白骏过隙,争名夺利是过,早起迟眠是过;纵情山水是过,自在逍遥是过;回首半生,心机皆枉,猛然回首,才知手空空。
此次东州战事甚急,我会随皇帝陛下前往指挥,待到东州事毕,我会递出辞呈,随你归隐。从此以后,不论江南塞北,成都京师,不论太子身世如何,皇家的谋图如何,都与我们再无关系,
金翘吾妻,静待吾归。
望好。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