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无月无风,部落的人们已经休息了,小广场上的篝火也时明时暗,显然快要熄灭了。
部落边缘有一座小丘,半山腰上有许多的窑洞,那是姜氏部落没合并进来之前,有熊氏一族的栖身之所,两族合并后,在小丘之下的平原地带建起了一片木质的房屋,这里的窑洞几乎废弃了。但今天似乎有所不同,其中一个不起眼的窑洞里传出了轻微却悠长的呼吸声。
那个洞的洞口开得很大,借着漫天繁星发出的微弱的光,依稀能分辨出洞内有个高大身形的轮廓,似乎是盘坐在地上,一动不动,那呼吸声就是这人发出的。
蚩尤已经在这个洞里住了快半个月了,前一阵他不断的在新的炎黄部族的中高层中散播谣言,策动反叛,可惜他最认可的兄弟刑天对他宣扬的那一套并不感冒。
“还是不够啊,看来明天应该去找找长老们了,只要利益足够,应该会有能供我驱使者。”蚩尤叹了口气,闭上眼继续参悟主上赐予的功法,只见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洞里,慢慢地出现两条青色的气流,这两条气流缠绕在蚩尤高大的身躯周围,随着蚩尤缓慢的呼吸发出时明时暗的惨淡的青光。
斗转星移,日月同升,第二天是个大晴天,万里无云,部落的人们天刚亮就起床准备劳作了,每家每户都升起了袅袅的炊烟,到处是一片生机勃勃。
天色大亮,姜石年背着药篓子向森林走去,路过村口,恰巧与巡查的公孙轩辕碰了个面。
“姜老,又去采药啊?”公孙轩辕笑呵呵的打着招呼。
“是啊,你可真够早的,这都巡视一圈了吧?”姜老停下来,亲昵的拍了拍轩辕的肩膀,“不过嫘祖的肚子怎么还不见动静?不会是你忙于政务把人家冷落了吧?”
“姜老爷子,你怎么也学会了口花花了?”
“嘿,还不是跟你师父学的。不过话说回来,道长这几日天天打坐,也不出来透透气,这样会憋出毛病来的,回头你跟你师父说声,让他没事就出来走走。”
“我也好久没见师父他老人家出来活动了,回头我去拜见他的时候跟他说说。嗯?那是什么?”轩辕说话间,抬头看天,露出奇怪的神色。
姜石年也抬头看去,只见四面八方的天空中涌来一团一团的黑云,很快就将头顶的蓝天遮住,天色瞬间就黑了起来。
“这怕不是要下雨了,招呼大家避避雨吧。”姜老收回目光,对着轩辕说道。
“也好,姜老,您也别去采药了,一会我们在师父那里见。”轩辕说罢,匆匆赶去提醒众人。
天空中,乌云翻滚,不时地有电光闪过,云层中响起轰隆隆的声音,可半天都不见有一滴雨落下来。一游终于走出了他的房间,负手站在门口,抬头望天,嘴里喃喃地说:“四方云动,乌云压顶,天罚之力酝酿汇聚,不是有重宝出世,就是有什么逆天之事要发生了。”
乌云越来越黑,越来越浓,云雾翻滚着,雷鸣之声咆哮着。蓦地,在整片浓厚的乌云中间凸出了一片小型的乌云堆,它缓慢的旋转着,就像一个倒扣在天空中的磨盘,轰隆的雷声更甚,特别是磨盘的中央部分,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可怕的物事。
“不好,看这样雷云是冲着仓颉这小子去的。”一游心中打了个突,快步向外走去,轩辕迎面走来,刚想说话就被一游拽着胳膊拖着一起望仓颉那里奔去。
两人刚刚来到仓颉的小屋外面,就听见屋里一把癫狂的声音响了起来。
“哈哈哈哈……我终于成功啦,我仓颉不负苍天不负大地啊!哈哈哈哈……”
一游不再拽着轩辕,推门走了进去,就看见仓颉一手拿着个酒葫芦,一手还紧紧的攥着刻刀,满脸兴奋,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头发胡子都乱糟糟的,双眼布满猩红的血丝,嘴角的胡子上还残留着淡粉色的果酒汁液,手舞足蹈,状似疯癫。
一游皱了皱眉,这是失心疯了吧,他看向仓颉刻字的墙壁,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刻着各种粗细深浅不一的线条,依稀的可以分辨出来是字的形状,还没仔细去看,就听仓颉的笑声一停,他扔下酒葫芦,走到一游身前深深一拜,沙哑着嗓子带着哭腔说:“道长,幸不辱命,我耗时三年,终于造字三千,今天这最后一字还差一笔,我这就完成了它。”说罢就转向墙壁,手里的刻刀稳稳地刻下了一个笔画。
“轰隆——”那一笔完成的时候,天上的雷云猛地一顿,然后反向剧烈的旋转起来,云层中蕴藏的雷电翻腾不休,发出巨大的响声。
“徒儿,去驱散周围的人群,百丈范围内不要留有一人。”
“是,师尊。”
一游令轩辕清了场,转头对着仓颉说:“小子,造字乃是逆天之举,我早与你说过,字成之日恐有天罚,你可准备好了?”
“哈哈,道长,我虽不能抵抗天罚,但字既成,我无憾矣,只求道长以**力保护好这些字,区区天罚,我愿一力抗之!”
一游抚了抚额头,随即一个爆栗敲在仓颉的头上,把他敲得直接坐在地上,他双手抱头,龇牙咧嘴地看着一游。
“省省吧,你就是一**凡胎,装什么大尾巴狼,滚出去看着,别走远了。”说罢也不理仓颉,飞身上了他的屋顶,一手负在身后,另一手戟指向天,小声道:“喂,装装样子得了,老不修我知道你听得见。”
回应他的是拇指粗细的一道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