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一手旋着从暗袖中抽出的匕首,摆出毫无防备的模样,大步往门那里走去,不耐问“大晚上的,谁啊”
门外沉默片刻,传来一道冷淡的女声“奉(殿dian)下之命,为先生送(热re)水来。”
林风一怔,下意识往后看,便见一直沉着脸坐在那里的霍劭面色虽不变,但浑(身shen)冷冰冰的肃杀气(肉rou)眼可见的和缓起来,他绷着下巴,微微颔首,林风心里头松了口气,打开门,见一个侍女提着灯站在外面,旁边是一大桶(热re)水,托盘上放着皂角澡豆和巾帕,甚至还有沉香灰等香药料
林风看着那侍女正是元昭帝姬(身shen)边的心腹,好像叫“飞歌”什么的,才放下心,又看那些东西,绝对是用了心思了,也是纳闷元昭帝姬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大半夜的把人轰回来,却又贴心的送来这么些东西,这到底是有(情qg)还是无(情qg)啊
飞歌见开了门,冲着里面福了福(身shen),便干脆利落的走人了;林风啧啧两声,也是高兴好对爷交差了,提着水带着东西走进屋内,边把(热re)水往浴桶里倒,边说着好话“爷,别气了,您看看,元昭帝姬还是想着您的。”
这话说得像奉承,但也不假,霍劭站起来走过去,拿起托盘里的香药料包,放在鼻下闻了闻,清淡的香味,最是平心静气,与她自己惯用的不大一样,倒像是特意为他制的
他放下药包,心下轻叹
也不知道自己是老了,还是因为没有经验,都不知现在的年轻姑娘都在想什么
林风觑着他,劝慰道“爷,您别急啊,有什么事儿明儿再去问问(殿dian)下,夫妻哪儿有隔夜仇”
霍劭淡淡瞥他一眼,并未对他言语中不大妥当的“夫妻”二字做任何反应,林风砸吧砸吧嘴,果然男人都一个样,再冷肃的男人有了(情qg)(爱ai)的心思,那都得变闷(骚sao)
霍劭觉得自己现在愈发好打发了,心头的闷郁因她送来的这一桶水就冲淡了不少,沉下心思,他漫不经心的道“(殿dian)下的人发现了么”
“发现了,但没什么吩咐,似乎是任他们跟着。”
也的确不需要吩咐什么,荣王现在都变成安王了,被按成这个德行还不好好消停,再蹦哒被人揭到皇帝那里,他就等着凉凉吧
所以说安王派的人应该就只是单纯监视,大不了做些小动作,绝不敢整出大的来,殷颂若是现在与他们计较,得不偿失,倒不如随便他们
殷颂懒得麻烦,霍劭却不介意费这些事
“都处理了吧,留着也是碍眼。”霍劭慢条斯理解开外袍,脱下中衣,坚实修韧的(身shen)体暴露在空气中“把脑袋都割下来,扔回安王府,在他门梁前挂一排,让他也长长记(性xg)。”
林风想象一下安王一睁开眼,面前就是一排瞪着死眼的脑袋的景象,很是幸灾乐祸的应了
水波晃动,(热re)雾弥漫,霍劭坐在浴桶中,盯着浴桶上精心雕琢的狰狞兽头,徐徐吐出一口气,仰头靠在浴桶边缘,缓缓阖上眼
第二天,霍劭如往常般来到主屋前,正要跨过门槛进去,却被那个叫玲欢的侍女拦住
玲欢垂着眼,谦恭为难的模样,但脚步却牢牢定在房门前“先生,(殿dian)下吩咐了,这几(日ri)焚香诵经,不见客,您请回吧。”
她低着头,只能看见男人样式简单的黑色皂靴,只有正面他,才能感受到那种如渊似瀚的强大气势,带着杀伐果断的冰冷与狠戾
她一直清楚,这位会温柔搂着自家(殿dian)下柔声细语的霍王爷,绝不是好相与之辈,但只有亲眼所见,才真切体会到,在他眼中除了那个捧在手心的宝儿,对其他人只有视若无物的冰冷与尽可屠戮的冷酷
玲欢只觉自己仿佛是一只自不量力站在凶兽面前的蝼蚁,冷汗顺着鬓角划下,她的(身shen)体不自觉的因为戒备绷起,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想起(殿dian)下的吩咐,她强作镇定“先生,请回吧。”
霍劭缓缓抬起头,视线越过她,定格在那紧闭的雕花大门上
昨夜缱绻缠绵犹在眼前,今(日ri)他却连门都进不得
那个软若无骨在他怀中柔成水的姑娘,心怎么能这么冷酷
青天白(日ri),大庭广众,她是帝姬,他是幕僚,自然是不能不尊她的意思
场面一时僵在那里,林风心中叫苦
真是的,爷这一大早就巴巴过来,却连人都见不到
元昭帝姬这是在想什么呀前两天不是还蜜里调油呢么怎的一夜就变了脸
这让他们爷怎么过得去啊
霍劭薄唇微抿,眼底戾气一闪而逝,却终是没说什么,转(身shen)状似平静的离开
林风紧跟在后面,看着自家爷大步流星的背影,忍不住劝慰“爷,说不定(殿dian)下真的是要诵经呢”
“这些连你都不信的鬼话。”霍劭淡淡道“便省省吧。”
林风悻悻一笑,被霍劭那压抑的冷肃语气惊了一下,生怕他又犯了病,绞尽脑汁想了想,想出了个勉强合理的解释“爷,(殿dian)下是昨晚上不对劲儿的,您是不是做了什么,惹她恼了”
霍劭步子一顿,林风瞧着有戏,赶忙凑上前,低声道“爷,这女儿家与咱们男人不一样,心思细腻想得多,您仔细回忆回忆,说不准能掐着苗头。”
昨晚上
霍劭眸色暗沉
昨晚上本只想吓唬吓唬她,但一沾了她的(身shen)子,那念头就根本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