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张了张嘴,有心还想说什么,但对上霍劭冷沉的眸子,摇了摇头,又坐下了
王爷摆明已经选定了元昭帝姬这条路,他们现在再如何劝,也没有意义
耶律芙坐在马车上,手紧紧握着,心中忐忑又仓惶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抛到岸上的鱼,濒临绝境,只想着那个人能垂眼看一眼她,把她再放回水中,她愿意将自己的一切都给他
帘子被掀开,她眼中爆出强烈的光彩,紧紧盯着匆匆跑回来的贴身侍女
侍女颤着嘴唇,忽的跪倒在她面前,颤抖道:“公主,那定远王……不见。”
耶律芙仿佛听见了什么碎掉的声音
她无力的倒在铺着软毛的榻上,浑身泛冷,双眼恍惚
没了,全没了
她曾付出的青春、爱恋、痴心,统统都没有意义了
他有了心爱的女人,他不要她了!
她已经卑微到如此境地,他却连见她一面都不愿意!
那她该怎么办?!
耶律芙死死咬着牙,怨恨的声音仿佛是从胸膛里挤出来的:“霍劭,你欺人太甚—”
侍女打了个寒颤,迟疑着:“公主,若不然,便听八王子的吧……”
“绝不!”耶律芙冷冷打断她,嗤笑道:“他早就不顾念什么兄妹亲情了,他只巴不得把本公主卖了去铺他的通天之路!”
侍女见她暴怒,不敢说话,但心里却并不这么觉得
六王子虽然看重权欲,但对这个妹妹也不是不在意的,原先在匈奴王廷里便隔三差五送些好东西,来大梁之后公主任性那么多次,也至多不过是个禁足的惩戒
况且,六王子为公主选的夫君,皇帝是至高无上的一国之君,安王是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人选;两国和亲,是为维系两国关系,为求利益最大才是正理,又不是让公主选亲,怎么可能只顺着公主的心意走?!
嫁给定远王固然好,可定远王死活不想娶,那也不能只瞅着这一棵树挂死啊!
耶律芙不知道侍女心中的想法,回过神来,她把周围所有看得见的东西都砸到地上,胸膛剧烈起伏着,好一会儿才压抑住怒火,重新恢复思考
耶律芙是高傲任性,但她也足够聪明和理智
那一天耶律兰提的话,她虽然并不打算遵从,但也听进了耳朵里
霍劭不愿意娶她,如果她再不做点什么,就只能嫁给皇帝
她的丈夫,该是年轻英俊、风姿卓绝的,她怎么甘愿嫁给那个昏肥的老男人?!
耶律芙咬着牙,突然想到一个人
那一日从北境驻地走出来的,那个修长挺拔、形貌fēng_liú的公子
他说他叫晏千琉,是大梁二品的参知政事
那样年轻的二品官员,也是人中龙凤了吧!
耶律芙眼中闪过异色,道:“就说本公主身体不适,先不去安定侯府了,转道去晏府。”
……
“公子!公子!”小童匆匆穿过小桥,跑到水榭上,冲着懒洋洋躺在贵妃榻上的男人道:“匈奴八公主来了,说要拜访您啊!”
晏千琉执着一卷古籍正看着,闻言微愣,旋即勾起意味不明的弧度,把那卷书放到一边:“是么。”
“真是奇了怪了,那八公主在建安权贵圈里风头正盛,每天宴席赶都赶不过来,您与她连话都没说过,怎么想着来拜访您了?!”小童嘀咕着,又问:“公子要见么?”
晏千琉缓缓抹平袖口些微的褶皱,从贵妃榻上站起来,深衣广袖衣摆垂地,说不出的潇洒fēng_liú,他散漫的笑:“见,八公主大驾光临,当然要见。”
小童看他一副整装待发要搞事情的架势,一阵恶寒,乖乖去引人了
晏千琉站在前厅门口,没一会儿就见小童引着耶律芙进来
耶律芙不似往日一身红劲装腰缠长鞭的打扮,而是穿着一身粉衣,佩着珠玉饰品,发髻也梳成大梁闺阁女儿的形状,比起惯来的艳丽火辣,而是平添了几丝温婉含蓄之美
看见晏千琉,耶律芙眼中升起喜悦,配着眼底浅浅淡淡的愁色,显得格外动人
“晏大人。”她声音娇柔,如黄鹂般悦耳:“阿芙不请自来,您不会怪罪阿芙吧。”
“怎么会。”晏千琉一笑,道不尽的疏朗写意:“八公主驾临寒舍,是晏某的荣幸。”
耶律芙看着他清俊雅致的风度,眼中划过惊艳,越发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即使不能嫁给霍劭,她也要嫁给这样的翩翩君子
她抿唇一笑,尽情展现自己的美丽
美丽是她最好的武器,除了在那个不解风情的霍劭面前,她不信自己会碰壁
耶律芙说想欣赏一下晏千琉的府邸,晏千琉便带着她转了一圈,途中不时细致的讲解,温柔耐心的模样,让耶律芙愈发心动
待走到后花园,看着已经露出嫩芽的花树的时候,耶律芙不禁幽幽叹息一声:“晏大人如此儒雅温柔,也不知世上哪位姑娘能有福气嫁给您为妻。”
小童听了,面色古怪,偷偷瞥了晏千琉一眼
搞什么,原来是看上自家公子了?!
可不是说这位八公主对定远王痴心一片么?!变心的这么快么?!
晏千琉神色自若,仿佛没听出耶律芙的深意,笑道:“公主过誉了。”
耶律芙见他答非所问,咬了咬唇,眼中突然蒙上一层水雾
娇艳欲滴的美人,这样委屈又倔强的哭起来,那叫一个楚楚可怜
晏千琉脸上尽是诧异:“公主,可是晏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