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年前,剑阁不工峰剧烈震动,不工剑封印之处隐隐有破裂迹象。
老妪与那酒剑道人大惊之下,准备进入封印之时,震动突然停止,封印也彻底稳固下来。
老妪却是脸色难看,出现这等状况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九州之地的某处隐秘封印已然被人触动,从而被封印之物发现了。
酒剑道人苦笑道:“几千年的努力,一朝化为流水。从此之后,不工峰的封印应该消停了。”
不工峰作为明面上的封印,存在的意义便是吸引封印之物的注意,用以隐藏其他封印所在。
如今隐藏封印被触动,封印之物自然会转投他途,谋求他路。
“看来只能往金刚寺走一趟,借助九大宗门之力,寻找隐藏封印所在了!”
便在这一日,离雾水泽边境,小村村民王二突然失踪,寻找几日之后依旧无果。
几日后,村中村民陆陆续续开始出现病症,一个个卧床不起,却是找不出任何病因。
村长大急之下将此事上报主城。那主城来人精通追捕之术,寻迹追踪之下,竟然在水泽边缘找到了王二遗体。
经过仵作解剖之后,发现王二全身无损,五脏六腑却不翼而飞,此事诡异,已然涉及修士。
主城亦不敢大意,派出城中供奉高手出手调查,结果数日之后,那供奉同样死于非命,其情形与王二一般。
不过那供奉在临死之前留下了一个字,“厌”!
赵巧儿道:“与我九州修士而言,对于‘厌’之一物从未有过记载。然而在此地,却有数千年前‘厌’为祸人间的种种记录。即便是在这等偏远小村,亦在祠堂之中供奉着关于‘厌’的信息。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一代代后人将此信息转抄流传,再也无人会再想起‘厌’的危害。”
此时,村长推门而入,手中拿着一卷硝制羊皮书,其封面黝黑发亮,不知已经流传了多少年。
他将羊皮书摊开放在丁易面前,其上刻画之物,通体黝黑,如毛球一般长满软刺,其中还有两根软刺特别之长,仿佛触角。
这刻画栩栩如生,与丁易所见之物一般无二,只是将其放大了何止千倍。
“大师,此物便是‘厌’,想必大师已经见过。”
丁易点了点头,继续翻看。
据书中记载,厌,来历不明。其形微小至极,喜阴恶阳,常以阴风雨雾遮蔽,群起而动,一动之下便是成千上万,呼啸而至,令人防不胜防。
厌入侵人体,主要靠吸附肌肤从人体大穴而入,亦可跟随空气、食物,随呼吸而入。
此物棘手,非常难以防范。
村长道:“好在先人思虑周全,每当建有村镇之时,皆会在固定的方位埋下雕刻符文的柱石。先前还以为是辟邪保安宁之用,如今看来,却是为了驱逐厌而所设。”
丁易将羊皮书一页页翻过,上面果然记有柱石雕刻和埋藏之法。
他沉吟道:“贫僧虽然对阵法一道无甚研究,却也知道阵法不会无缘无故起用,总得有力量来源才是。”
村长拂须笑道:“大师却是不知,这二牛媳妇看上去弱不禁风,却是个有本事的,村中的阵法便是由她开启的。连那符水之法,亦是她从佛经之中研究而出的。
只要喝了这符水,便能驱逐体内的厌,即便在雾气之中呆上些时间也是无妨。
也是多亏她,方才保住了村子安宁,不至于引起惊慌。”
丁易看了一眼赵巧儿,见她眼中的恳求之色,不由心中暗叹,“以自身生机为代价,维持阵法运转。明知饮鸩止渴,还是如此施为,一切皆是因为心有所系吧。”
丁易将羊皮书细细看完,对于“厌”有了大致的概念,他看向村长道:“不知村长如今有何打算?”
村长眼中露出一丝决然,“迁村!还烦请大师先行将村中孩童带往就近城镇,那里有供奉高手驻扎,掌管城中大阵,根本无惧‘厌’的存在。”
他犹豫了一会儿,方才道:“不过此去城镇需得两日路程,怕是要在荒野之地歇上一日,这才是我最为担心的地方。以符水的力量,恐怕无法熬的过这一夜。”
“不知村中有多少孩童?”
村长心中默数,半响方才道:“三十一。”
丁易微微一笑:“村长放心,这些孩童交由我,一日之间便可将他们送到就近城镇。”
村长缓缓舒了口气,行礼道:“如此,便多谢大师了!”
他悠然起身,急急忙忙出门,前往通知各家各户孩童,在明日雾散之时动身。
丁易看着留在桌上的羊皮书,心中隐隐生出一丝忧虑,此书只是记载‘厌’的基本信息,以及如何动用阵法之力隔绝厌的侵袭。至于被‘厌’侵袭之后的救治之法,却未留下只言片语。
“希望我想多了吧!”
他看向已然到了生命极限,却依旧强自支撑的赵巧儿。
赵巧儿如有感应一般,微笑道:“迁村之计,是我向村长提出的。此计虽然冒险,却总好过坐以待毙。不过如今有大师在,我便安心了。”
丁易叹声道:“你还能坚持多久?”
“在这一两日之间了。”
她看着无忧无虑跑来跑去的小小,眼中闪过一丝眷恋。
“不知什么时候,便是最后一眼了。”
丁易忽然道:“听二牛说你喜欢研读佛经?”
赵巧儿摇了摇头,“不过是为了从中找出驱除‘厌’的方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