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文,多刻于丹炉、鼎、钟等重器之上,神秘晦涩。
有生而知之者读之,毫无障碍。不知者习之,千难万难。
洪天都对丹文的理解,达到了一种令人惊骇的深度。
他并无神念传递,亦无庞立那般的分化手段。
他仅仅凭着对丹文的一笔一笔特定顺序的书写,还奇异音节,竟然让丁易渐渐对这些丹文产生了熟悉之感。
“丹文书写,须得将心神投入其中,予声入形,一遍一遍反复抄写朗诵,方能在心中留下印记。”
这些习识丹文之法,对于洪天都而言,亦是随心而来,仿佛他心有所思,其法便自然而然在脑海之中呈现。
丁易有神念之法,比之心神自是更进一步,学习丹文依旧艰涩异常,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时间,方才将丹炉之上的第一个丹文存入识海之中,隐隐约约,忽闪忽闪,仿佛一但分心便会消失一般。
即便如此,丁易心中已是万分震惊,比起庞立研习丹文的进度,这已然算得上是真真正正的神速!
洪天都看向丁易之时,一脸堆笑,心中却是暗骂不已。
他从未想到,于他而言简单至极的丹文,要传授给眼前之人却是如此之难。
依照此等进度,要教授完丹炉之上的这些丹文,不知要到猴年马月。
“反正此人并不识得丹文,不妨随意教授些,应付了事,也好早日脱身!”
在他生出这等想法的瞬间,丁易忽然间笑了。
“其实在下并不懂丹文,洪道长即便是糊弄一番,在下亦是不会知晓。
可如今道长如此孜孜不倦,倒是让在下心生感激。”
洪天都一惊,他实在摸不清这是凑巧,还是丁易对他的想法有所察觉。
“大侠说笑了,贫道一时鲁莽,阴差阳错之下毁了大侠的法阵,本就心生懊悔,如今自当竭力将丹文传授于大侠才是,又怎会弄虚作假!”
丁易叹声道:“道长实诚人,是在下多虑了。”
他指着丹炉之上的一处丹文,赫然便是他所识得的“阵”字。
“我见诸多文字之中,此字最为奇异,不知有何讲究。”
洪天都正是心虚之时,哪里会想着藏私。
他非但将“阵”字丹文的笔画顺序,发音之法说得异常清晰,便是连那丹方之中有关阵字丹文的记载,亦是没有任何保留,倾囊相授。
“原来阵字丹文起的是凝集相聚之用。
在炼丹之中,可以表现出奇异的丹药纹路。在法阵之中,又可成为阵基核心所在。
妙哉,妙哉!若不是今日机缘巧合拿下了洪天都,仅凭自己对阵字丹文的字面理解,根本无法触及到丹文一道的真正奥妙所在。”
他二人,一个心中惴惴,不敢藏私,一个孜孜不倦,心无旁骛。
即便洪天都反反复复地重复,丁易依旧能够有新的领悟从此而出。
渐渐的,丁易通过阵之一字,掌握了些许丹文的基本规则所在,举一反三之下,便是对先前所学的“丹”之一字亦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识海之中的字形亦是稳定下来,彻底凝固。
二人心神投入,不知不觉两个时辰过去,除了阵字丹文之外,丁易意外收获了许多关于丹道的常识。
咕~
雄鸡一声叫,东方发白,一夜之间匆匆而过。
丁易眼中精光闪烁,整个人显得精神奕奕。
洪天都的情况却有些不妙,他本已身受重伤,一夜心神投入,强撑之下,伤势加重,让他神色变得更加萎靡。
“罢了,辛苦道长一夜,在下实在过意不去。
道长不妨先行休息调养一番,待今夜之时,再向道长请教丹文。”
丁易一把将丹炉抓起,直接入了房间之中。
洪天都神色数变,如今丹炉和先天灵丹皆在丁易手中,即便他有办法能够在短时间内复原,亦不会轻易离开。
而以丁易学习丹文的速度,若想将丹炉之上千余丹文尽皆学会,没个一年时间根本无法学成。
他左思右想之下,忽然跳出一个念头出来,
“这未尝不是探清此人底细的好机会。
不妨在此先将伤势养好,静观其变,待小公爷有消息之后,再做打算!”
洪天都打量了一番被雷法符文法阵肆虐得焦黑的墙面一眼,选了一间顺眼的厢房。
他的伤势对一般修行之人而言已是重伤,但在他这等炼丹高手眼中,只需几种丹药“君臣辅佐”,三两日之间便可痊愈。
咚!
丁易一入房内,脸色陡变,手一松之下,丹炉直直掉落,将地面上铺就的青石地板给压了个粉碎。
此丹炉极为诡异,先前之时最多不过千斤之中,可举起以后,每走一步,重量便翻上一番,短短几步路之间,耗费了他极大的精力。
这种感觉,与当初登道藏阁阶梯之时极为相似。
“这东西,不会也是嬴镇留下的吧?”
周国太祖赢镇,在周国之地留下了许许多多奇异之物,如剑客村的小鼎,如临川城的古钟。
如今,他再留下丹炉,丁易心中亦不会有任何惊讶。
他在丹炉上上下下摸索了一遍,虽没有找到任何关窍之处,却是让他发现了一处怪异之处。
丹炉之上所记载的丹文,在最后一段,竟与他身上那小鼎记载的一段丹文完全相同,连那排列的顺序亦是一般无二。
他取出两爿小鼎对照之时,让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
丹炉之上的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