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像是黑色丝绒布,点点星光闪烁着微凉光芒,黑色别墅宛若隐匿在林间的巨兽。
护卫无三守在宅子里,远处山涧拐角处,一道车灯光线打在岩石上,一排车子由远及近驶来,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boss总算回来了。
自从那天游艇事件后,主子每天早出晚归,天天都带着股浓郁的血腥味,他是发了疯,着了魔了。
没人劝的回来,这是要生生把自己折腾死的节奏。
有时候无三觉得,主子也许根本就不想活了,他在等死。
所有人都噤口不言,而医生已经早早在一楼大厅里等着了。
聆听着脚步声,大门被护卫打开。
全身伤痕累累的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那件黑色衬衣上是暗红色的血迹,不知是别人的还是他自己的,虽衣着整齐,但他神情严峻脸色苍白,没有丝毫表情的走了进来。
医生哆嗦了下唇,想要出口训斥这种寻死的行为,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这里有谁有资格教训这个男人。
男人似乎也看到了医生,轻轻一瞥,宛若实质般的犀利,“回去,我还没到老弱病残,这点小伤还需要医治。”
这事情也不知道遇到了几次,医生无奈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后鞠了躬,表示自己会随叫随到,才无奈的走了出去。
“退下。”闵晹不想见任何人,包括随身护卫。
现在的他,就像一只受了重伤的野兽,只有靠杀戮和疼痛来提醒自己活着,让心中的钝痛稍稍减缓。
但心脏就像被一只金刚杵绞碎了,痛的五脏六腑都麻木了。
见无三还留在原地不走,闵晹俊美的眉形蹙起,“你也退下。”
“boss,您这行为知道像什么吗?” 谁也不知道那于澄有何种魅力,让他们敬若神的主子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无三也算是忍道极限了,他们这群人一直以来跟着主子打天下,何曾看到这么疯狂的闵晹过,“就像一个被人抛弃的孩子,幼稚至极!别糟蹋您的身体了!他就算知道也不会心疼您半分!!……唔……”
无三的脖子被闵晹紧紧掐住,有如厉鬼,从齿缝中挤出了几个字,“没人有资格说他一句不是,包括我自己。”
“懂?”闵晹这段时间话不多,今日回来算的上说很多了。
无三艰难的点了点头,脖子上的桎梏才松开了。
他难受的咳嗽出声。
闵晹一把坐在沙发上,俊美至极的脸埋入双臂之间,他是厌了、怕了。
厌倦了看不到头的希望,怕了再看到于澄眼中的决绝厌恶,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没什么追回于澄的可能性了,他不知道自己还哪有半分指望。
他也是人,也会承受不住。
一次次的坚持和那微弱的希望,都在于澄面前被打碎,他不是不想坚持,只是累了,怕了。
无三好受了些,望着闵晹落寞悲戚的身影,才缓缓道:“boss,那位于卓昱先生在会客室等了您一小时,您见吗?”
于卓昱?于澄那个不怀好意的哥哥?
若不是看在对方真心对待于澄份上,他早就除了这人,只是和这人毫无交集,怎会找上门?
闵晹沉下了心绪,只要不触碰到于澄的事,他总是冷静异常的。
当打开会客室,果然看到于卓昱那张冰雕的脸,见到闵晹他似乎带着一阵恍惚,随机又恢复了平静。
“好久不见,元先生。”于卓昱率先开口问候。
“我们并道话就免了,开门见山说吧。
聪明人总是能明白的很快,于卓昱到没有不快,“或许我喊闵晹更适合,还记得赵惠妍吗,那个害你一辈子都没得到于澄的人。”
于卓昱语不惊人死不休,这话一出,就是闵晹也怔住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就是赵惠妍,重生成一个男人。”于卓昱苦笑道。
“你……是那个女人”闵晹很快反应过来,那脸色阴沉的能滴出墨,“你还有胆子出现在我面前!不怕我再一次弄死你吗……”
于卓昱摇了摇头,“前世是我家人的贪婪害死了我,你只是顺水推舟罢了,是我和于澄没缘分。”
也许是看出了于卓昱的心态,闵晹突然发现前世的嫉妒愤恨在这一刻消散了些,有些理解于澄的当年的心态了,一个人若是生前给人留下了很好的回忆,死后这人的优点将会被无限放大,生者总是大不过死者的,那事不可挽回的。
闵晹闭上了眼,再一次睁开后,变得更冷漠,“你走吧,趁我现在还不想杀你。”
能把杀人说的这么理所当然的,也只有闵晹这个魔王了。
“我死后,在那个世界飘了十几年,看着你照顾着于澄,一开始我是不甘的,我好恨……真的好恨你,但后来我发现,其实我恨得是,于澄为什么最在意的人是你!!”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