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发现胡齊亞离开了。
到吃饭时,二十个工棚同时开饭,俘虏们排着长队等饭吃。等待时,心如油煎,伸着头看工棚内,只见一个媳妇盛饭,一个婆子舀菜,两人都满脸笑容,一边忙,一边还嘱咐俘虏们“吃完了再来添,饭菜都管饱。”
俘虏们顿时大喜,问“真的?”
婆子扬声笑道:“哎哟,这孩子,这还能有假?总要让你们吃饱。不吃饱怎么干活呢?”
媳妇又道:“晚上吃鸭子。”
俘虏们惶恐了,也纳闷了。
就有人向婆子打听她们身份,听说原在太平工坊烧饭,忙问“你们在工坊也吃的这样好?”
婆子自豪道:“那当然!我们老爷和姑娘最仁义了。李家工人的月银最高,吃的也好;做的年数长的,还能分股份呢,年终还有分红呢。这事谁不知道!”
俘虏们满眼羡慕和失落。
藤甲军也跟俘虏一块排队。
一藤甲军便故意问:“怎么你们官兵平常吃不饱?”
一俘虏道:“吃饱也能吃饱,就是饭菜不大好。”又问:“你们平常也吃的这样?”
那藤甲军道:“我们?我们吃的比这好。姑娘说我们训练辛苦,不吃好不行。”这话充分表明,李家并未笼络俘虏,俘虏就是俘虏,跟他们还是有区别的。
众俘虏齐齐垮脸。
人比人气死人啊!
同时,他们也动摇了。
这样的饭菜,这样的优待,别说回到家,便是他们在军中也吃不到。在军中,除了有品阶的将官,普通的禁军平日哪能吃到这样好的饭菜。那有品阶的将官也不是日日都可以吃香喝辣的,不过偶尔开个小灶,或者被人请了出去吃,大多时候,他都跟禁军们吃的一样。
因此,有人就动了留下来的心思。横竖到哪都是混一口饭吃,他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要讲什么气节和尊严,他只是个普通又普通的人罢了。
等端了饭碗,饭菜吃到嘴里,这心思便更坚定了——肉香、鱼香,笋也香,腌菜也香。
好多人边吃边流泪,因为他们自家老娘都没烧过这么好吃的菜,更别说在军中了。
若是回家可怎么办呢?
家里多一个人的嚼用,还没军饷;若留下来,不但有军饷可拿,还能吃饱穿暖,还能免除田税,再努力些说不定还能挣一份功名。毕竟根据传言,李菡瑶比范大勇厉害多了。眼下就看她能不能打败范大勇,若是她打败了范大勇,投靠她也没什么。就像胡齊亞说的,管他男人女人,只要有能耐就行;没能耐的,投靠了也是白丢性命。
俘虏们都边吃边思量。
这还未结束,还有呢。
这时胡齊亞大步走来,手上戴着硕大的镶红宝石金戒,腰带、腰带上挂的短枪套都镶着绿玉,右侧挂着带鞘宝刀,刀鞘上也是镶金嵌玉,加上衣甲外罩着华贵貂皮斗篷,看俘虏们的目光威严霸气。那些俘虏们都是粗汉子,也不懂什么高雅和粗俗,只晓得他这一身很值钱,羡慕得两眼都直了,都觉得胡少爷既威武又富贵。
胡齊亞见此情形,很满意。
他就爱金光闪闪的装扮,眼下更加了一点:扮威严和霸气,所以把珠宝嵌在武器上了。
见众俘虏都端上碗了,他便对众人道:“你们要听我家姑娘在京城的经历,我便好好跟你们说道说道,省得你们听信谣言;也让你们长长见识,别听是风就是雨,被人家当枪使,可怜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众俘虏一听,都七嘴八舌催道:“快说,快说。”
他们正想听呢,听完了也好斟酌,到底要不要投靠李菡瑶;再者,吃着好饭菜,听着大鼓书,这多逍遥!
胡齊亞把眼一瞪,神色骤然冷峻,问:“让爷说?”
众俘虏都点头,心想这不是你自己答应的吗?
一藤甲军喝道:“你们好大的脸啊!自己吃着饭,让胡少爷说故事给你们消遣,不怕折寿啊?”
众俘虏顿时就尴尬了,觉得自己好像是有些过分,吃香喝辣的还不知足,还让胡少爷说故事,俘虏能这么逍遥吗?人家宽容,自己也不该忘了身份。
张狗儿忙道:“叫旁人说。”
胡齊亞道:“我叫个人来讲给你们听。”于是命人叫小四来。
小四早准备就绪,见众俘虏都端着碗分散在那大太阳底下,或坐或站,一面吃饭一面晒太阳,他便选了个人多的地方,跳上一块一人高的巨石坐下。
俘虏们忙都仰面看着他。
这小四不但能说会道,心思也灵透,接了胡齊亞交给他的任务后,便跟同伴商议,说咱们既安心要为姑娘正名,若是直接吹,便是把姑娘吹上了天,人家不相信也没用,只怕还会适得其反。不如这样……
他们采用的是烘托的手法。
如何烘托呢?
就是通过揭发对手的恶,来烘托李菡瑶的善,这是以恶衬善;再通过对手的强,来衬托李菡瑶的强,这是以强衬强。他分别选了吕畅、嘉兴帝和王壑做陪衬。
一开场先说吕畅。
小四就像扯闲话般,说李菡瑶化身郝凡进京,在人生地不熟的京城,选中了吕畅作为突破口。她直入吕府求见吕畅,谎称郝凡是被潘子玉救的孤儿,暗地里替潘子玉做事。潘子玉失踪后,她想替潘子玉报仇,这才进京来找吕畅,然后向吕畅献上刚拍买到手的李家全部家产。
说到这小四停下,特别解释:当日,简繁主持拍卖李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