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厢内

怀着一种和难以言说的心情坐上了火车,焦躁不安,但又奇异的期待着什么。或许是期待真相,又或许是期待这场梦的完全破裂。她要去找寻自己失去的记忆,还要履行她说过的话。该还的,都会还给迟瑞,她不愿意欠任何人。因为那样意味着从一开始就站在了不对等的地方,她讨厌这样。

凌雪觉得自己有种奇怪的孤勇,仿佛迫不及待去亲手打破梦境,反正迟早都会醒来,不如自己去做。她不喜欢任何的隐瞒,就像督军讨厌任何的欺骗,不愿意在明知道自己不是的情况下还要假装。

见过迟瑞之后,她的脑袋里已经开始想起了很多零零碎碎的东西。有时是柳叶村里有个男人在打骂她,有时是和一个小姑娘挤在一个被窝里说悄悄话,有时是一个温柔的女人在教她们写字,做饭。虽然不是全部,但也可以慢慢拼凑出来了。

凌雪开始整夜失眠,想那些零碎的记忆,想二娘三娘对她的呵护,督军手把手的教她练枪,甚至是本来有些讨厌的表哥龙天泽。但更多的,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和迟瑞的相遇。她觉得自己很不正常,却控制不住的去想,或许是因为迟瑞救了她,又或许是别的。但是没有关系,她欠迟瑞的,都会还的。

“小姐,你醒了么,我们快到了。”茗儿在门外的声音打断了凌雪的思路,凌雪坐了起来,“醒了,你进来吧。”茗儿欢欢喜喜的就走了进来,脸上笑得快要开出一朵花来。

“怎么了,笑得这么高兴?”凌雪见茗儿这么开心,受到感染也笑了起来。

“小姐,咱们马上就回家了,当然开心啦。小姐你不高兴么?”茗儿发现凌雪的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是却好像并不那么高兴。

凌雪收敛了脸上的笑,叹了一口气,“大约,是近乡情怯吧。”茗儿有些不明白,但也只是鼓鼓脸,没说话。走到一边,收拾了起来。

火车越是靠近金城,凌雪越是希望火车能停下,甚至是希望能有一颗□□炸停火车,或者把她炸得再度失忆。要不然干脆在某个站偷偷地下车,去任何的别的地方。但是最终,她还是和火车一起,进入了金城的火车站。

一出了车站,就有人等在门口接她。凌雪坐上车,突然觉得有些绝望。她该如何开口,去告诉那些正在等着她的人,说:“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沈凌雪。真正的沈凌雪我也不知道在哪里。”如果不说,之后的一切就都会变成谎言。从前她不记得,跟所有人一样错把自己当成大小姐,可是如果她回去以后,继续假装自己是督军的女儿,就成了欺骗。

正想着,就已经到了督军府,她从车上下来,看到正迎上来二娘玉融,仿佛坠入了云雾中,真是个美梦,只可惜,她已经醒了。

“二娘。”凌雪走上去,露出笑容来。玉融见到她,也很高兴,不住的打量着她。“路上累了吧?”凌雪摇摇头,“不累。”

“长高了,也更漂亮了。来,咱们进去。你爹知道你今天回来,特地早就回来等你了。还说要看看你离家这么久,枪法有没有退步。”玉融拉着凌雪的手,两人一同往屋里走去。

凌雪看着玉融被拉着的手,想着,真是温柔的一双手。虽然她是假的,可所有人的感情都是真的,所以她不能骗任何人。等她找到真的凌雪,就把一切都告诉他们。

到了正厅里,三太太书婷正在跟沈虎说着什么,听见下人说小姐已经到了,看到了凌雪走进来,都显得很高兴。书婷先是夸赞了一番凌雪变漂亮了,又问起在北平过得怎么样,一路上累不累。沈虎则是拍了拍她的脑袋,说让她一会儿去靶场,得考考她。

书婷听见沈虎这么说,嗔怪的说凌雪刚回来,都累着了,不如让她去休息。沈虎才笑着让茗儿伺候小姐好好休整。等凌雪躺到了床上,眼圈就红了,这些所有的一切,让她幸福到不知所措,可终究是不属于她的。

下午,凌雪醒了过来,茗儿就告诉她沈虎和龙天泽在靶场,等她醒了就让她过去。凌雪换上了衣裤,将头发全都梳了起来,往靶场走去。

到了靶场,沈虎和龙天泽都没有在练枪,而是坐在凉亭里说话。看见凌雪来了,沈虎招了招手,让凌雪快过去。

“爹,表哥。”凌雪乖巧的叫了人,龙天泽也回叫了一声“表妹。”就没有再和凌雪说话了。刚被督军认作女儿的时候,龙天泽对凌雪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而这种兴趣在凌雪一言不合就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大口之后,就消失了,从此很有礼貌的保持了距离。

那时候凌雪刚刚醒过来,对周边所有的一切都保持着警惕和怀疑。龙天泽撞到了枪口上,凌雪将他视作危险分子,对他的任何亲近都不肯接受。那天她差点摔了一跤,龙天泽着急的半扶半抱起了她,而惊恐的凌雪就送了他一大口。从此,他们两个的关系就亲近不起来,到后来凌雪就去了北平。

沈虎拿起了一把枪递给凌雪,指着前方的靶子和稻草人,“让爹看看你去了北平,我教你的枪法有没有忘了。”凌雪撒娇般的说:“没有,爹你看我的。”转过头走向靶子,心里却想着,叫一声爹,就少了一声了。

站在木箱子前,凌雪举起枪,凝神,静气,迅速的就扣动了扳机,正中红心,又抬手往稻草人上开枪,打中头、脖子、心脏的位置。放下枪后邀功似的看向沈虎,等待着沈虎的表扬。沈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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