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口气:“我知道,你对我也是有好感的,甚至是喜欢我的,但这种浅淡的感情,还不足以让你给我对等的回应,所以这十二年来你总是对我若即若离,让我始终无法放下你……对吧?”
“我没有!”沈喻急忙反驳道,“你几次表白我都明确拒绝了。我的态度你是很清楚的。”
我差点没尴尬地想撞死在桌子上。舔狗第二定律果真生效——总是集人生三大错觉于一身:第一手机震动,第二有人敲门,第三她喜欢我。舔狗总是自我感觉良好,其实只是别人的粮草。
“我刚才说的话,是不是太直了?不过我真没对你若即若离。”她看我木然的样子,又开口问。她不关心解释这一句还好,一开口我又怒火攻心。
“是,你是拒绝了我。”我听她如此急着撇清我们之间的关系,多年积压的心情一时忍不住,终于全都爆发了出来。
“可我给你打的电话,你哪一次没接?我给你发的短信,你哪一条没回?
“你明知道我对你死心塌地,根本不会因为你的拒绝就轻易放弃,你还是不停地跟我来往,给我希望——这难道不是吊着我?
“你就像挂根胡萝卜在驴子眼前,让驴不停赶路追那根萝卜,对吧?把我当驴看,这难道还不残忍?”
我越说越生气,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想喷。
“我不是水泥做的,我的心也是肉长的,我难受起来也会心如刀绞!”我眼眶发红,咬紧牙关拼命忍住眼泪,想在她面前保持住最后的尊严。
“十二年!已经十二年了!多少次我想放弃,你又来关心一下。
“多少次我激动得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就因为你跟我多说了几句话——没错,你是拒绝我,但又没疏远我,你还不交男朋友,让我得不到也没办法放手!
“你摸着良心说一下,你这算什么事儿!
“我就像陷入了泥坑里一样,拔不出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我他妈都要憋死了!”
我歇斯底里地揪着头发,痛苦地朝她嘶吼着。
我又想起一件事,不行,我还得喷!
“你出车祸的那天,我紧张得要死!后来医生跟我说,你准备了一双对戒,我又难过又开心!我难过,是怕你醒不过来,我开心,是觉得终于有了回响!即使你后来一直没提,我也以为是因为女孩子容易害羞。
“可你昨天竟然说,你做的一切都是可怜我!哈哈哈!我是什么?就是一个笑话吗!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吧?”我难以自制地浑身痉挛着。
“你……”沈喻脸色煞白地望着我,看起来震惊极了。
半晌,她才喃喃开口说,“我忽然明白一件事,老天爷为什么把我分成两个人?恐怕就是用来还债吧——我没有骗你,我从小就有某种程度的感情缺失,是一种对亲情、友情和爱情的缺失。
“我长大后,不是没有去看过医生,但你知道,现代医学对病毒都有些无能为力,更别说看不到摸不着的心理问题了。医生也很奇怪,但他也无法改变这一点。
“你一直对我好,我心里一清二楚,清楚得就像站在高楼上看见万家灯火似的。我努力想去回应,但却怎么也集中不起力气来。我在这方面,真的是特别特别沮丧。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你永远看起来都那么平和,那么无忧无虑。”她郑重地朝我鞠了一躬,“对你来说,道歉似乎太过浅薄,但我还是得说一声,对不起。
“但是有一点我想告诉你,我从来没把你当成备胎,我是把自己当成你的备胎——我现在确实心理有问题,不能爱上你,但除了你,我更不会爱上其他任何人。
“如果你心有所属,喜欢上了其他女孩,哪怕那个女孩跟我是双生共体,我仔细斟酌过了,我愿意接受,我不妨碍你的幸福。
“既然你提到了对戒,我可以告诉你,戒指的确不是那些天买的,我其实回国后没多久就买下了,然后一直带着身边,不为别的,就为了某年某日某时某刻,当我突然有了情感,当我突然能喜欢上人的时候,我就会不管不顾地第一时间把戒指戴在你手上……”
我呆呆地看着沈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从来没说过这种话,我也从来不知道她的内心想法。但当听到她一口气说出这许多,我的鼻子莫名地就酸了起来,眼泪从眶里唰的一下就翻涌出来,靠着液体张力在眼珠上打着转转。
“你昨天还说,成全我和华鬘……”
“……那的确是我自私的想法。”她想想说,“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会好,根本已经失去了信心。但一想到你将来跟别人走到一起,心里却又莫名其妙地空洞。我后来想,如果你真能跟那个女人在一起,或许也不是坏事,因为这样来看,你好歹还会在我身边。”
沈喻说完这句话,沉默了片刻,又看着我,坚定地说:“今天已然把话说透,那现在我改主意了,我必须告诉你,如果我有想爱的人、想结婚的人,你一定是第一选择!至于那个女人,先让她排我后边等着吧!”
我怔怔地看着她。心里说不出什么感受,好像又酸又涩,又苦又甜,但无论如何,总比麻木得什么味道没有要好一百倍。
“我昨天那么说,除了自私外,也觉得长远下去对你不公平,因为我无法回应那种深厚的情感,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我刚‘醒过来’的时候,心里莫名其妙就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