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灵跟随天魂月由汪洋尽头驶至大洋中心历时十余月,其间途经之处,多有异象奇观,却未见一丝人烟,好在有小烈焰和水精灵与他相伴,于天魂月指点的枯燥修行下,平添了些许乐趣。
而今无灵修习“缩骨”、“柔骨”几见大成,“弹梭指”,“打石刚巧劲”也随着烹鱼次数增多,越加精准,柔巧两境的修习,离破阶也已不再渺茫,而“五觉”的变化掌握也日趋纯受,夜可视物,耳能察微,鼻可辨物,舌可识毒,肤可凝气,对气息的敏感也越发超常。
可无灵每日还是按部就班的刻苦修习,白日醒来,必“与天共舞”,舞至灵气运转一周,满头大汗方止;待得卯时三刻,停止晨练,下火开炊,便按天魂月要求,修习“五觉”秘法;直至辰巳时分,再行“柔骨要术”,“打石刚巧劲”;待得午末时分,才如正常孩童,与小烈焰和水精灵欢笑玩耍在一起;而至申酉时分,无灵则习练出海前得至友人传授的罡气法门,及始修根基,借草木之暲的探测法门“六息灵窍诀”;直至戌时三刻,无灵“与天共舞”再行一周,这一日的修行才算告一段落……
而有时为配合“五觉”修炼,无灵也会延时就寝,而为防元境生疏,也会时不时运转天魂月初期传他“朴华贴”,至于羽翼渐渐丰满的小烈焰也会给他当当陪练,飘逸挥洒的水精灵也能在旁辅助一二,而自鬼海一别,千年鬼却一直沉睡不醒,倒是无灵对古戒星冥内晦涩难懂的铭文有所参悟,只是仍有许多疑问待解。几乎每日他都过着“晨出酒坛,夜入酒缸”的生活……
这一天,海面平静,无灵躺在干湿浮动的木筏,吹着海风。他黝黑的睫毛映衬着精致的脸颊,飘然浮动。此时他手中点着龙鳞香囊内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奇异种子,而食指间的古戒,一转一动中,散发出异域光芒。
忽然他舒缓的眉角微微一皱,明如星辉的目光倏然睁起,裸露在衣袖外的坚韧手臂拄着木筏干枯的树皮,支撑着缓缓坐起,望着远处云朵零星的天空,眉眸微动。
天魂月坐于远端,脸色古怪道:“孙儿,大浪将至,可要有所准备。”
无灵望着天魂月白发飘扬的漆黑侧影,眉头渐显凝重道:“爷爷,直到今日,我也未在海上察觉过如此强烈的气流征兆。”
此时小烈焰铺张着橘焰缀边的翅膀绕着不大不小的木筏飞了一圈,落到无灵肩头,用殷红的巧喙修整着无灵的头发。
无灵望着不知愁滋味的小烈焰,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谁知水精灵顺着他的后背窜动至右臂,顽皮的喷了小烈焰一脸水花。
小烈焰顿时恼羞成怒,欲与反攻。
无灵看在眼里,不由道:“你们两个小家伙别闹了,如今大浪将至,你们还有闲情雅致?”
也不知这一兽一灵是否听懂,但却都老实乖乖的停在无灵两侧,敌视间,却又蠢蠢欲动。
无灵不由暗感头疼,微微一叹。
谁知在旁默然不语的天魂月却道:“我倒是好久没有胡闹一回了。”
无灵闻言惊讶,目光怪异道:“爷爷,什么意思?”
天魂月低声一笑,可无灵不觉耳根发麻,自知定非什么好事,谁知待天魂月脱口而出,更觉脑中震荡。
“与海齐啸,与天共舞!”
平静的天空,没过多久便应验了二人的一番话。叠叠的乌云翻滚而来,胶着纠缠,气势凝重。
无灵望着风云变色的天际,暗感心惊,虽然他在海中时而也会遇上诡变天气,可这一回绝然不同,虽然他搞不懂这其中的细微变化意味着什么,但定然非同小可,而天魂月之前那句狂傲之话也萦绕在他心头,久久挥散不去。
波澜起伏的海面随着乌云压境,越发变得气氛诡异,波涛汹涌,奔流的浪花宛若海兽发出的咆哮。无灵听在耳中,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摇摇欲坠的小小木筏能否承受住这第一波临近而来的冲击,仍属未知之数……
只见一道白光笼罩住木筏冉冉升起,密不透风,宛若沧海明珠,闪亮至极。这是天魂月施加在木筏的法印,不知有何用处。
无灵透过白光,眼见阴沉的远端一股汹涌的海流扑面袭来,只一瞬间,就盖过木筏,扎向后方,那轰鸣跌至的水啸声在他耳边滚滚作响。
他不由本能的用胳膊一挡,好在无事,待海流尽退,胳膊才缓缓放下。原来浪花尽数被白光挡下。他小脸泛白,目光晃动的望着去势犹存的滚滚海流,叹息道:“爷爷,这莫非只是来袭的前奏!”
他只听闻在中土沿海常有海啸,可眼前铺天盖海,叠叠升起的水浪与传闻中的海啸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似含夹着千军万马,于海的尽头翻卷着迭起而来,浩瀚的洪流,滔滔不绝的海浪,遮天闭幕,令人浑身战栗。
无灵望着不可抵御的空前来袭,不由跌坐在颠簸的木筏,心头直喘……
谁知天魂月却浑然不惧的朗声大笑,笑声低沉有力,甚是兴奋。他迈着宽大的步伐,走过无灵,伸出老茧纵横的手掌贴住白光,回头道:“孙儿,我这就去会会这海天之力,你切忌不可离开木筏一步。”
无灵一脸诧然,惊道:“爷爷,开什么玩笑!”可他转念想起第一次遇见天魂月的情景,不觉口干舌燥。
天魂月轻轻一笑道:“你看好你身旁这两个小家伙,我去了。”他望着阴沉盖顶的天际,目光微凝,透出一股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