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之侧,偏僻之地有一座生人勿近,妖孽猖獗的凶兽巢穴,名为天锁海窟。凡是由中土而来的大小船只途经之处,都会尽力绕道,一旦失足陷入,后果不堪设想。
曾有侠义之士,热血好汉,劈荆斩棘,冒死而入,欲一探究竟,却皆一去无返。
侥幸逃脱之人不是状若疯癫,便痴痴傻傻,只知沿途水域,船只残骸,不计其数,惨不忍睹。迷迷蒙蒙之中,血腥之气扑鼻而来,隐隐约约之下,獠牙虚影高耸入云。
可越是神玄,越有胆大之人。数月前,久负盛名的太玄门,就有得意门生在这片海域神秘消失,闻讯赶来的太玄门长老也相继随之失踪,自此在无人敢靠近这片海域,几欲是谈之色变,闻之丧胆。
这一日,雾气弥漫的大海之中,一叶木舟缓缓划动,舟上站着一男一女,皆身着青丝白袍,样貌不凡。男子星眸朗目,黑发垂耳,脸色红润自然,女子气质恬淡,眸含慧光。
那摆着木浆的青年一边注视着海中动向,一边语气矛盾:“师姐,这次师尊让我们来东海探查赤阳师叔的踪迹,可并没有允许让我们冒然进入这片海域,如今深入到这不毛之地,是否有些不妥?”
女子双手掐腰,目视前方,只闻她幽幽一叹,道:“师弟,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来之则安之,一切随我便是。”
青年道:“可是孔目师兄的修为至少已至玄丹境,而赤阳师尊更是徘徊在大星虚境的高人,而你我一个真水境初成,一个真水境小成,这般冒然前行,恐怕——”
女子眉头一皱,道:“好了,师弟,不要在僵持此事,你师姐我心中有数。”
青年不依不饶:“可是——”
女子喝道:“没有可是了,如今已到了这里,再谈离去,怎是我太玄门作风?”她遥指前方:“你看这迷雾之中,已渐有船只残骸,看来所传不假,你快靠过去,我要一探究竟。”
青年摇头轻叹,只好照办,一连勘察了数艘破旧无人的船只,其中一艘商船格外醒目,像是被庞然大物横腰斩断,藕断丝连的搁浅在海中凸起的礁石之间,依稀可见刀劈斧斫的痕迹,让人不由隐隐想起当时搏斗凶狠的场面。
女子抚摸着擦肩而过的摇曳残骸,轻叹道:“师弟,你说这会是何物所为?”
男子望着吱嘎作响的无人船,摇头皱眉:“像是传说中的海中凶兽冲撞所致,也有烧杀抢劫的迹象,难以判定。”
女子认同的点了点头,道:“嗯,看来这天锁海窟的秘密真是不少。”
青年男子道:“师姐,如今已深入天锁海窟的腹地,再往前走,可能多有不测,而且礁石隐于雾中,难以辨别,我看我们还是尽早离去为妙。”
女子望着雾气森严的前方,犹豫道:“看来或许只能如此了。”
青年闻言,喜形于色:“太好了,师姐,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他正要掉头,却闻女子叫道:“师弟,且慢!”
青年不解,急道:“又怎么了,师姐?”
女子目光晃动,淡淡道:“我刚刚隐约看见一个木筏。”
青年一头雾水,疑道:“木筏?木筏有什么好注意的?这里船只残骸无数,就算蹦出一条鬼船来,我都不觉得稀奇。”
女子摇头:“可我在木筏上看到了人影晃动。”
青年哑然:“师姐,你不要吓我?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女子道:“师弟,我确实看见了,你看!”女子声线忽然一提,青年一惊,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抬头望去,只见雾气深深中一层层獠牙铁墙隐约凸现云端,淡淡的血腥之味随即缓缓飘来。
青年大惊,道:“师姐,不好,我们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谁知女子摇头道:“不,师弟,我指的不是那个,你看那里是不是真有一条木筏在动。”
青年慌乱之际,目光随意扫去,只见隐隐约约几个人影浮现在他眼前,随着脚下木舟缓缓递进,越发清晰。
只闻前方传来一个苍老凛然的声音,“孙儿,我一拳就将这破铜烂铁打个粉碎,你可信得?”
一个稚嫩的声音答道,“什么信不信,总之快快救人!”
远端青年露出一脸意外之色:“这里怎还会有人敢来?”自从他烈阳师叔在此海域失踪,别说有人还敢下海,就是谈及此地,也是面有戒色。
一旁女子却嘿嘿一笑:“我眼力果然不差,师弟,我们也快过去瞧瞧。”
青年迟疑道:“师姐,不可鲁——”
他一个“莽”字尚未出口,就闻前方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紧接着躁动的海流猛然扑来,他二人猝不及防,险些被掀起的浪花卷走。
待他二人抓住船头,睁开眼时,层层迷雾已悄然散开,一座森严可怖的海中堡垒赫然呈现。
焦黑的岩石林立左右,突兀的铁墙陡峭而上,宛若鬼斧神工,海水激荡的声音回旋耳畔。那高不可攀的杰作,一眼望不到尽头。
可令他二人目瞪口呆的却是眼前六丈高,三丈宽,足有八尺厚的铁锁獠门,竟被硬生挤裂,断成两半,倒塌在岩壁两侧,摇摇欲坠,其上深挖的巨大掌印更是炫目结舌,宛若凭空印进其中。
二人互望一眼,倒抽了口凉气,是何人有如此神力,能将这不下数十万斤的铁门硬生挤断?莫非是刚刚依稀听见的……他二人不由咽了下嗓子,驾着木舟缓缓驶入断裂开流的水道,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