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长空伫足犹豫。离他不是很远的地方,迷雾环绕的耸峙山峰之上,坪台一座,一张石桌上,横着一只长达一丈有余的巨型古琴。古老的琴身上,浮雕有日月星辰,沧海桑田。七条龙头出沧海,回首雄视日月星辰。七条龙的龙身悍然是琴弦,分三色,精致无比。凑近了还能看到琴弦上的龙鳞及蜷缩的四爪,加上栩栩如生精雕细琢的龙头,一不小心还让人误以为这琴弦是龙缩小变的。
一身材高挑的男子站立在石桌古琴旁,素白色的儒生长袍,外披一件轻薄如纱貌似洗得发白的朴素青色披风,衣服材质似乎都很普通,如果不是发型的原因,容易让人误会成一个穿得比较干净的寒门书生。
这个书生干干净净的长发倒披在后背直到齐腰,长相绝对是称作,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只是可惜了满头的乌黑油亮长发,不美之处在两鬓的霜色。两鬓白发苍苍,各分一缕垂于两旁胸前,又各分一缕白发侧收于脑后,偏偏还结了一个小辫子于后脑勺,倒也是约束住了倒披后背的黑色秀发不至于散乱,也算是省下了束发用的丝带。
这位书生的面容虽是中年男子的成熟模样,却是帅气到了几乎让人无法形容。只见他鼻梁英挺,眉目间刚柔并济,眼若丹,唇线的刚柔一吻能醉美人。整个人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一眼看去,绝对是正气和妖气并存,高贵与平凡同在,霸气与温和共生,侠骨和柔情都不缺,回眸间会不经意间就会流露出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有一种词叫做风情万种,可他的风情万种和形容女人的风情万种不一样。还有一种形容女人的词也可以用在他的身上,那就是风华绝代!这绝对是一个风华绝代的男人,更是世间难求的男人!
迷雾飘渺的山巅,这个书生笔直的屹立在石桌古琴旁,双目眺向远方,一手后背,一手五指云淡风轻的轻轻拨弄着三根琴弦,边长空所听到的琴声正是出自他的手。以这座山峰为中心的方圆二十里之内是一个盆地,他发出的琴音就像蝙蝠声波一样,任何人的闯入都无法逃过他的耳朵。
他无法确认边长空是不是被琴音吸引而来,也有可能是误闯此境,但他察觉到了边长空的犹豫伫足。轻松撩拨琴弦的五指不停,背在身后的手提到胸前,轻轻一拉披风的丝带结扣解开。披风无分自动,飘起,飘离了他的肩头,飘走了,飘向了迷雾之中遁去。
犹豫伫足的边长空一怔,发现琴音似乎在移动,改变到了另一个方向。这是怎么回事?边长空挠了挠头,有些忐忑地看了看四周,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再次向琴音传来的地方走去。山顶书生微垂的双眸闪烁了一下,慢慢偏头看向了边长空那个方向。他确认了边长空的确是受到了琴声的干扰,他表面上波澜不惊,但是心绪上似乎受到了影响,五指撩拨的速度快了几分,琴音变得有些急骤。
琴音数次改变方向,似乎有人在带着琴跑,边长空被勾引得脚步加快,想看看到底是谁竟然有闲心在这里弹琴。这绝对是高手啊!虽然边长空并不识得音律,那优雅的琴声抒发了什么样的情怀边长空是一点也不懂,但是这种能一边跑一边弹琴的可绝对不多见,尤其是还能将琴声谈得这么好听的就更加难得了。在边长空的认识中曲乐只有好听与不好听之分,好听的就是一定是曲子,不好听的也就相当于噪音,至于别的什么边长空就无法理解了,他可是天生的五音不全。
这一路的追踪边长空自己也还没察觉到,他已经被琴声带得跑出了一个‘之’字形的路线。而在那‘之’字路线之外,一只只撑着‘镰刀’体型巨大到可怕的黝黑螳螂,长有倒刺的节肢狰狞,如同是穿着铠甲一般,这些螳螂须角相触,有的在交配,有的在用锋利吓人的咀嚼式口器啃咬捕猎来的血淋淋尸体。
这个盆地似乎是幽冥螳螂的老巢,几乎到处是体型大大小小的幽冥螳螂,这些巨大的家伙密密麻麻的蛰伏在盆地内的迷雾之中,而那一道琴声带着边长空恰好避开了大量的幽冥螳螂。很显然,边长空如果不是听到琴音而来,如果是误闯进来的,早就被冥螳螂给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琴声停止的时候,边长空来到了一座寒烟笼罩的湖泊旁,湖水的水面平静,而在湖水之滨,一山峰坐落,琴声突然间就没了。琴声的确停了,因为那个书生已经停止了弹琴,站在了山崖边上,那件朴素的青色披风又回到了他的肩头。边长空没看到他,但是他已经看到了山脚下满头雾水,谨慎小心的东张西望的边长空。
书生负手垂视着山下的边长空,启唇平静道:“无福者无运,入此仙魔大阵不死于非命者亦是空手而归,难近此二十里盆地;非智勇双全者,难近此二十里盆地;非意志坚定者,到此一月之期过半定然是急于归去,这些人有何德见我?入此二十里盆地非与我心意相通者难知我音,故而知音难求,擅闯定然不得善终。三千年弹指逝去,如今知音既来,为何再哪里蹉跎,还不快快上来见我!”
话音一落,远处的迷雾立刻滚滚而来,站在山顶居高临下能隐约看到的密密麻麻冥螳螂被周围迅速飘来的浓雾给掩盖。山下的边长空是没有听见他说什么,还在小心翼翼地东顾西盼,琴声去哪了?看到山脚竟然有人工开凿的石阶,似乎是通向山上的,边长空谨慎的掏出了板砖攥在手中,然后小心的走近,一脚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