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问乡雷厉风行,三天时间基本上把能安排好的全安排好了。
预定建立新窑的地址位于绿林镇的西南边,临着一条小河。
这条河名叫饮马,自然是指旅者经过这里的时候,会停下来让马喝喝水的意思。
河面不宽,现在已经完全结冰,但凿开冰层就能看见下面的水流,可以随时取用。
河边有一座连绵的小山,不算太高,在这里只能算是一道起伏,隔开饮马河另一边的人到绿林镇的视线。
不过据陆问乡打听到的,这山上储藏青石,数量不多,大小也不规整,但烧制石灰正好合适。
窑最好建在水边,又能就近取材,当然是一个非常好的地点,倪天养都在点头,觉得没什么可挑剔的。
陆问乡又带他们见了他找来建筑的匠人。
他们都是本地人,只有一个人见过石灰窑,年轻时还动手烧过,其他人有石匠、有瓦匠,技艺普通,大部分人用过石灰,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并没有亲手烧过。
不过许问想要的也是这种人。
回转窑跟传统的石灰窑差别很大,他不需要他们被过多的经验和思维定式束缚住。
倪天养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表情同样非常满意,完全没有意见。
事情基本上就这样定了,陆问乡亲自负责统筹,倪天养负责技术上的监工,许问不能控制自己的时间,相当于是顾问,有空就会过来看看。
如果倪天养这边有问题的话,可以让陆问乡去联合公所找秋月明留言,秋月明会托人转交给许问,由许问解答。
当然,如果许问又被派了远途的任务,那就得另外再说了。
不过倪天养此时信心满满,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必须要许问来帮忙的地方。
许问笑笑,也没说什么,只是把前两天写的那份人员培训方案交给了他。
倪天养漫不经心地接过,看了几眼,脸色微微一变,埋头进去认真看了起来。
结果接下来两天还是没有安排,许问每天照例去找阎箕,阎箕都不在歌风院,联合公所也完全没有动静。
月龄队其他人陆续回来,被安排新的任务又放了出去,只有他们这支月龄一队好像被忘掉了一样,就被放在绿林镇无人理会。
换了其他人可能会觉得挺好挺舒服,绿林镇这么暖和,又没有工作安排,相当于是难得的休假了。前段时间攒了不少积分,足够让他们保持在所有工匠的前列。
但这十七个人哪个是能闲得下来的?每天都来找许问,想让许问给他们安排点工作或者学习任务什么的。
许问一寻思,索性直接把他们带去了新建的石灰窑那里,把石灰以及回转窑的原理教给了他们,让他们帮着打下手。
他们这群人的素质远不是陆问乡找来那些工匠能比的,才一参与,工程进度就大大提高,尤其是在一些有技术难度的地方,甚至不需要许问插手,配合着倪天养就把工作完成了。
倪天养人是怪了点,本事是真有。一开始他有点瞧不起这群毛头小子,但稍微打了点交道,两边竟然很投契。
倪天养自学过传统数学方面的东西,虽然跟现代数学差别比较大,但还是一个路子的。
思路一致,思维方式接近,月龄一队学的东西更加先进便捷。
倪天养发现这一点之后,立刻厚着脸皮跟他们讨教。
月龄一队没听过他的故事,只觉得这个人干干净净,说话是怪了点,但凡事钻研的劲儿跟他们很和,也没架子。于是一来二去,两边迅速熟悉了起来,甚至会在休息的时候聊一些别的事情了。
前几天等候任务的时候,月龄一队这些人也没闲着,还在设法破解天云山的两段机关。
上次离开之前,他们顺便对这些机关的残骸也做了次完整的测绘,该留下来的数据全部都留下来了。
他们习惯了分组工作,研究时也是分组进行的。
这天中午他们吃饭的时候,三个小组一边吃,一边凑在一起交流心得,倪天养坐在不远处,听着听着就凑过来了。
“你们在说什么?”研讨告一段落的时候,倪天养直截了当地问。
人家讨论事情,他就在旁边听,听完插嘴,一点不好意思也没有。
“上次出任务的时候我们去了天云山,天云山上有一座石壁居,我们无意之间在石壁居下方……”许三先看了许问一眼,见他没有反对,这才开始给倪天养讲解,说起了天云山机关的事情。
倪天养本来正拿了个馒头在啃,啃着啃着手就停住了,眼睛非常明显地开始发光。
这时许问却想起了一件事,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他之前老觉得自己忘了件事,现在终于想起来是什么事了。
他把吴可铭给忘了!
吴可铭要去江南路找连天青,这是受了许问的误导。
许问知道他去江南路的话是肯定找不到人的,但如果提醒他,就会暴露他跟连天青的关系,也有可能暴露连天青的行踪。
他不知道连天青想不想见这位老友,所以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劝吴可铭让他不要白跑一趟。
结果最近七七八八的事实在太多,可能是因为他实在拿不定主意,他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
现在吴可铭在哪里?
是不是已经离开西漠,动身前往江南路了?
如果真的已经走了,那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算了,回头再去打听一下吧,如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