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工了招工了……”
常州知州衙门前,一位衙役打扮的公人扯起嗓子连连大喊。
“招什么工,难道衙门又有什么劳役差遣么?”
国人爱看热闹的天性使然,沿街听到吆喝的路人呼啦一下围了过来,一点都没在意这里可是知州衙门所在。
“谁知道呢,衙门里的大老爷的想法咱们小老百姓可猜不着,兴许又是什么摊派或者加税什么的吧?”有那消息灵通人士很‘自然’说道。
“什么,又要摊派加税,这日子可咋过啊?”
‘知情帝’话音刚落,顿时引来周围民众一阵骚动,群情汹涌议论之声大作。
“这可怎么办是好,俺家的米缸都快要见底了,接下来怎么过都不知晓,衙门竟然还要摊派加税?”
“哼,衙门里的大老爷们又怎么可能知晓咱们老百姓的苦楚,没银子了自然要好好刮一刮地皮!”
“嘘,你小子声音小点,别以为你是读书人衙门就不敢整治你拉,还是少说两句别给家人惹祸!”
“怕什么,衙门里那点事还想瞒得过谁?”
“……”
“你们嚷嚷什么嚷嚷什么呢,没听见老子喊的是招工不是劳役吗?”
那位站在衙门前的公人听不下去了,生怕这些城中居民的话给自己惹来麻烦,忙不迭怒吼出声将下面的议论声压了下去。
“什么招工,衙门又是招的什么工?”
尽管心中存疑,但衙役的话还是吸引了一部分围观民众的好奇心。
招工啊,怎么说都是一个来钱的路子,对于缺乏进项的城中居民还是很有些吸引力的。放在和平时期自然不用如此,单单依靠身前的金陵还有身后的苏州,常州居民就足够混个温饱并还有所富余。
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金陵城被太平军占据根本指望不上,苏州也是重兵云集小心防范,加上常州本身也囤积了不少清军人马,一些原本很普通的商业往来几乎全部断绝,不是家里有关系或者有能耐的家伙还真没胆子趟这样的浑水,常州城里居民们的进项自然少得可怜,日子也跟着艰难起来。
那衙役腰板一挺大声吆喝道:“衙门今日招收三十人清扫城中主要街道,衙门负责早晚两顿饭食,另外一天的工钱为三斤粮米,一日一结概不拖欠!”
“这是真的么,不会是骗人的吧?”
听得衙役解释,围观群众又是好一阵骚动。
放在以往这样的条件自然没人愿意响应,城中居民随随便便找份差事工钱都比这强得多。可是现今不是生活艰难吗,能有份养家糊口的活计就不错了,谁还有那闲心挑三拣四嫌这嫌那啊?
但官府的威信实在弱得可怜,在场百姓却是不敢深信,要是被衙门诓去白白做了一天工倒也罢了,可要是被衙门惦记上时常来这么以来谁都受不了。
“是啊,衙门说的话有几句是实在的?”
不待那位衙役解释,周围民众又议论开了,也许见得四下人多胆壮,说起话来很有些不客气。
“就是就是,衙门说的话谁能信啊?”
“不过活计倒是简单,如果衙门说话算数的话也是一项不错收益!”
“这谁知道呢,还是看看情况再说吧,别到时候便宜没占到反惹一身骚!”
“……”
“够了你们这些人瞎嚷嚷什么呢,愿做的报名不愿的又没人强求,也不知道你们在这罗嗦个什么劲?”
那公人只听得脸色发青,急忙大声吆喝着将那些不堪入耳的议论压了下去,心头却是暗暗叫苦不迭,原本以为讨了个好差事,没想竟是个烫手山芋。
“官爷这话当真?”
围观群众当中自然有那家境极为窘迫,迫切想找个吃饭活计的百姓动了心思。
“老子骗你们干啥,左右不过清扫街道的活计,做过了不就知道了么?”
那公人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冲着一干围观群众大声吆喝道:“散了散了都散了,不想接活的都围在这干吗?”
“二娃子你这是什么态度,小心我在你老子那告上一状,让你小个小兔崽子好好松松筋骨?”
围观人群之中走出一位衣裳破旧的老大爷,手指那公人鼻子一阵笑骂。
“三大爷我哪敢啊?”
那公人顿时苦了脸色,连连叫苦道:“这本事知州老爷心善,想给诸位乡亲一个来钱活计,没想到搞到现在却遭了诸怀疑,我这不是心情不爽么?”
“好,我老头子信你小子这回,这个擦差事算我一份如何?”
那老大爷也是果断,想也没想立刻开口说道。
“放心吧三大爷,我就算有胆坑了别人也不敢坑你啊!”
那叫二娃子的衙役大喜,终于有一个肯主动报名的了,他一把握住三大也的手掌笑道:“这次招工确实是真的,知州大老爷难得的发善心三大爷可得好好把握,要不把几位小叔叔一同叫来?”
“这,这,这不太好吧……”
三大爷也是生活所迫想试试水而已,自己被坑了无所谓可不想自家子弟也跟着被坑,那日子还怎么过?
“三大爷你就信我这一回,就算答应的粮食拿不到,但不还有早晚两顿免费饭食么?”那叫二娃子的衙役轻声劝道。
“说得倒是,三娃子你真没诓我?”
那三大爷极为心动,眼下这世道能有碗饭吃就不错了,哪还能奢求其它?
“我诓谁也不敢诓三大爷啊,不然我爹还不得扒了我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