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姐姐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啊?”
“很快……”
“外公明日下葬,我能一起去吗……”
“等你姐姐醒来后,咱们再商议。”
……
落银听着耳边间断不清的说话声,眉头微微动了动。
费力的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却是模糊一片。
“银儿你醒了!”月娘欣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落银想试着转过头去,却发现身子好似被千斤重的东西压着,无法支配。
月娘俯身过来,拿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温度。
“谢天谢地身……烧终于退了。”月娘念了句佛,又一脸关切地问落银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渴……”
落银几欲发声,却觉得嗓子干涩的发疼,说话都极其困难,便只吐出了这么一个字来。
“好好好,你等着,二娘这就给你倒水去!”听她开口说话,知道叫渴,月娘说不出的高兴,落银昏迷的这两日,昨日又正逢着寒症发作的日子,后头又发起了高烧来,是险些要将这幅小身板给折腾散了。
能熬过来,不仅是月娘的医术精湛,更是身子的主人意念力够坚韧不拔。
这两日来,月娘是担心的连眼睛都合不上。
现在叶六郎这种情况,白世锦忽然逝世,若是落银再倒下,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落银这会儿才觉得眼前的景象逐渐恢复了清晰。
昏迷前的记忆也逐渐的回到了脑海中,一一归回原位。
想到白世锦,落银仍旧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月娘倒了水过来,将她的身子小心的扶起坐好,又在背后塞了软和的靠垫。
落银通身没有一分力气,只得月娘一勺一勺的将温水喂给她。
“二娘,我昏迷了多久?”一碗水吃了下去,干涸的喉咙得到滋润,落银总算是能说出话来了。
“两日了。”月娘一副万幸的口气说道:“还好易城将你及时送了回来。”
“他人呢?”
“今日一早刚来过,见你情况有所好转,才放心的回去了。前天将你送回来的时候……担心的可是守了你整整一夜,怎么劝也不肯去歇着。”
“是我不好,在这种时候又添麻烦了。”
“什么添麻烦?你说什么傻话呐,你外公走了,你心里头难过我们都知道……可是你身子不好,凡事都要先为自己想一想才行。你身上的寒症虽然较往年好了许多,但终究没有办法根治,这次你为国公大人守灵受了大寒,少不得一阵日子调养了。这段日子你就好好的养着,哪儿也不许去。”月娘看着一脸病态的女儿,心中一阵阵的揪疼。
落银扯起嘴角对她笑了笑,却愈发衬得整个人苍白无比。
月娘拉过她的手,叹了口气,说道:“现在二娘是真的怕你再出事……你可万万要爱惜自己的身子才是啊。就当是为了二娘,为了虫虫,为了你爹……”
落银点点头,反握住月娘的手,声音沙沙的道:“我知道了,二娘。”
嘴上这么说,心里也这么认为,可她还是不后悔这次坚持为白世锦守孝。
作为一个晚辈,对白世锦,她未尽到什么孝,能做的不过是在老人走后,好好送他一程,不至于让他黄泉路上太过孤零。
月娘手指触碰到落银皓腕上的玉镯,定睛一瞧,“这镯子的成色倒是极少见。”
“是舅舅送我的。”落银拿另只手轻轻转了转玉镯,莞尔道。
“白舅爷对你也是打从心里疼爱。这几日你昏迷不醒着,他也派人来了好几趟,还送了好些进补的药材。”
“我知道舅舅对我极好。”
……
明日便是白世锦下葬的日子。
接连忙了整整三日的白国公府,直到今日午时后,才算松懈了一些。
但较于前面的忙碌,此刻忽然沉静下来,才更教人觉着四处充斥着悲凉。
主院里,况氏将算盘打得啪啪作响,正跟管家核对着近日处理白世锦身后之事所用的花销。
越往后算,况氏的眉头便越皱越紧,奈何在管家面前不好表现的太过,只等管家一被打发下去,她这边儿骤然就变了脸。
“死老头子,就连死后还要狠狠坑我一笔!”
白景亭重孝道,一切都以最好的来置办,棺木也好,仪仗也罢,就连前来超度的高僧也请的是华国寺里的主持等人,光是香火钱就投进去了足足一千两。
他白景亭不管这些是不知道,真当她这个当家主母是好做的不成!
“也不知道那笔财产究竟给没给那个死丫头……”况氏喃喃自语着,想着前日灵堂上,落银因心力交瘁而昏迷过去,至今都没听到转醒的消息,不由地冷笑了一声。
反复想了白世锦这份财产所在,况氏最后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人来。
唤来守在外面的丫鬟,让人请了秋霜院里的白福过来。
不多时,一声灰白袄子的白福就来到了况氏这里。
短短几日,白福似乎已经老的有些不成样子,也没了往日的那种精神抖擞的气息,乍一看,很有几分垂暮老人之感。
况氏有些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心里琢磨着白世锦死也死了,等过罢了年,是也可以将白福打发到外头的庄子里养老去了。
但在这之前,她要问清楚一件事情。
“不知夫人找奴才过来,有何吩咐?”白福声音苍哑,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恭谨。
“就是有件事情想问一问福伯。”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