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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家大姑娘萧灵雨派了暗卫盯着刑莲湖的院子,暗卫将消息传到萧灵雨这头,与此同时,萧老夫人那里自然也得了第一手的消息。
翌日,萧灵雨红肿着双眼,避开人神思不属地去见萧老夫人,萧老夫人见状难免黯然,支开身边侍候的人,轻轻拍了拍萧灵雨的手,心疼地道:“可怜的孩子!你这是何苦,得亏发现得早,那孩子的德行品性竟这样出人意料,这门亲我们是断断不能结的!”
挽着银色的发髻,簪着衔珠凤钗,身穿瑶池盛宴缂丝石青褂子,优雅富态又不失华丽,萧老夫人坐在螺钿紫檀木的罗汉床上,靠着弹墨大引枕,轻轻地叹了声气。
萧灵雨挨着她坐下来,却不说话,只一味低头落泪。
萧老夫人觑着她,连忙心疼地安抚道:“你这孩子,莫要想不开。这天下多少优秀男儿,莫说大都,就连江南道那边也是人才辈出。再说我们萧家的女孩子金贵着呢,不消俯就哪一家豪门权贵。”
萧灵雨眼神迷茫,她不知道还有什么人能比得上刑莲湖。
他身姿挺拔如同修竹利剑,眉眼俊秀气度凌云,平和时温然有礼,昨日的冷酷却又别具风采,令人望而却步。
然而她就喜欢他那样的。
没错,她是淮南道最大最古老的士族扬州萧家小一辈的嫡长女,父亲萧洵现任左都御史,是都察院的最高长官,母亲贵为平阳郡主,外祖父乃今上的叔叔秦王。
论身份,当真已是万中无一。
论才貌,整个淮南道都未必能找出一个能与她比肩的女孩子。
她知道自己配得上这世上最好的男子。
刑莲湖就是那个人!
他是齐国公嫡子,齐国公执掌前军,是手握重兵的社稷重臣,他的母亲更是贵为兰陵长公主。
虽然他并非世子,可是他年少有为,比她两个优秀的兄长还要出色。
萧老夫人沉吟半晌,喃喃地又道,“齐国公府不是还有个七爷吗?听说也是嫡子。”
萧灵雨微微别开脸:“祖母,那个刑七爷听说出了名的纨绔。”
萧老夫人深深看了她一眼,和蔼地道:“我明白了。只是好孩子,你需得想清楚了。这男人看着都好端端地,可哪个不是馋嘴的猫儿,更何况年纪轻轻。”
这话触动了萧灵雨:“祖母,昨儿个他为了月娘姐姐没少下我的脸面……”
萧灵雨并没有把话说具体,不过萧令仪晨省时已将昨日之事悄悄地与萧老夫人提了一嘴,萧老夫人自然心中有数。
“公侯世家深宅大院里头,见不得人的事情也多了去了。若要真的好,只怕时间一长就腻味了,年岁一长懂事了也就不那么心心念念了。”
眼前浮现“云月娘”明**人的容色和摄人心魄的眸子,萧灵雨的心仿佛被一把钝刀子割痛着。
“祖母,月娘姐姐借着姿容出众,引诱云楼哥哥,做出这等伤风败俗、有悖人伦的事体来,她会害了云楼哥哥的,您说这算不算伤天害理?她这样会不会遭天谴?
“雨儿心中替她着急难过,总想着她是不是被鬼迷住心窍了,想替月娘姐姐去佛前求一求,还望她尽早清醒,回头是岸,放过弥足深陷的云楼哥哥。”
萧老夫人转过脸来,淡淡地望着萧灵雨,只见她那双又大又黑的眼睛里有一闪而逝厌恶与阴冷,再抬眼,便只有女儿家的朝气纯净,灵慧美丽。
她嘴角动了动,半晌方意味深长地道:“雨丫头,你是个懂事的,到了祖母这个年纪便知道积德行善的要紧,做事还需留一线。”
目光虽然依旧温和可亲,可深处却隐有凌厉的锋芒。
萧灵雨眸光动了动,凄然垂下脸来。
“还望祖母赐教。”
萧老夫人沉默了半晌:“雨儿,这些年虽然你爹娘不在这里,可你养在我身边,我也是用了心的。”
萧家这一代的女孩子并不多,大房出类拔萃的也就只有萧灵雨这个嫡长女,被寄予了厚望。
萧灵雨心下一颤,老夫人是见过世面心思清明的,而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有些道理也并非不懂:其实真心有时候并不见得有多重要。
她并非一个人,她的身后是整个庞大的萧家,萧家是她的依仗,可同时也是她的责任。
她只得起身跪下认错:“祖母,是雨儿执妄了,不够大气。”
可是说完,她又哭了。
萧老夫人不免失望,也有些不敢相信,她亲自教养了十来年的孩子,素来端方沉稳,原以为堪当大任,却竟然因为一个没见过几面的男子一败涂地。
“那孩子是齐国公府刑二老爷的嫡女?”
“是。”
“我好像听到一句,说刑二老爷庸庸碌碌,只在前军里头谋了一个千户的职务?”
萧灵雨抬头看着萧老夫人,眸中隐隐带光:“老祖宗说的一点不差。”
萧老夫人点点头,只要是依附于齐国公生存的就好。
当下将手探进另一只袖子中,慢吞吞地掏出一个不起眼的青瓷瓶子,然后轻轻摆放在一旁的小几上。
“这里头有一种水,它叫做旧年紫。”
萧灵雨不无好奇地起身,只见那瓶子瞧着再普通不过,但却纤尘不染,光洁如玉,这是只玉瓶。
萧老夫人见她拿起时侧倾着,遂忙提醒道:“小心着些。”
萧灵雨便晓得此物定然稀罕,打量了几眼便放了下来,耳边却又响起萧老夫人苍老却淡然的声音,略带着细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