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随醒来的时候,姬宣远已经不在了,安随急忙起身,张炎走了进来,“大人醒了啊!”
“我今日怎么睡得这样沉,皇上去上朝了,你倒是也没叫我!”安随信手拿过身边的官服,张炎却在一旁笑了起来。
安随这才想了起来,如今已经是二十九了,自然是不用上朝了,安随轻轻一笑,“我可真是糊涂了。”
张炎替安随穿上官服,“大人是太为国尽忠了,这一年到头的,也的确要休息休息了。其实这个时辰还算早,只是刚刚钟粹宫传话来请皇上前去用早膳了,所以皇上现在不在乾政宫里,方才皇上走的时候,吩咐让大人多睡一会儿,所以就没有惊动您。这时候起来刚刚好,方才膳房里说备好了早膳。”
安随点头。
乾政宫里的膳食从来都是最好,八宝酪熬得十分稀薄,看着便十分赏心悦目。安随抬眼,正看见张炎一脸的笑意盯着自己打量,仿佛是要看出些什么来似的。
安随被看得有几分心虚,“怎么了?这样看着我?难不成我的脸上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张炎眯着眼睛,凑近安随道,“果然是不一样了,大人从去了上林苑之后,整个人看起来都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大人你可是都会说起玩笑话来了呢!从前可不是这样的,如今有人气多了。”
安随无语,“这是什么话,难不成从前我没人气,有的是什么气?”
张炎想了想,“从前身上多是平和淡泊,但也隐约总觉得太过自持,虽然都说魏晋风骨,可到底觉得有那么几分不太真实。如今多了几分平易近人,也挺好的。”
“那你觉得是从前的我好些,还是如今的我好些?”
张炎的眼睛乌溜溜的一转,“以下官看都差不多,只要皇上喜欢就好了!”
安随娇嗔地瞪了她一眼,“阿炎!”
“好了好了,下官不说就是了!”张炎舀了一碗清汤给安随,“不过乾政宫里上下都看得出来,皇上对大人极是用心呢!”
“这话别放上嘴上说了,到底要有些忌讳。”
“下官明白。”
郑淑仪入宫多年,一朝有孕,也可谓是风光无限,姬宣远日日去看她不说,太后也是一日一日地派身边的芒姑姑前来查看。
姬宣远看重郑氏的胎,阖宫里谁都看得出来。何况姬宣远也是合宫夜宴上当众说了“若是腹中能诞下一个皇子来,就许你淑妃之位”的话来。
姬宣远的语气里也算是半玩笑半认真。可是除了安随,没有人当她是玩笑话。
如今后宫的正一品贵淑贤德四妃之中只有贤妃一位,若是郑淑仪真的诞下皇子,这是连晋了sān_jí,从从二品九嫔成为正一品不说,连尊字名号也是排在膝下只有一个公主的贤妃之前。
这句话的分量到底有多重,可见一斑。
后宫之中当下便为了这一句话沸腾了起来。
此时最为自危的人大概就是贤妃了,姬宣远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贤妃面上便是惨白一色,连当时坐在上座的太后也变了脸色。
就算郑淑仪已经有了身孕不便侍寝,姬宣远还是几乎日日留宿郑淑仪的玉丽殿,除了皇后的坤安宫,其他嫔妃的宫室连踏足的不曾,就算同是在钟粹宫里的赵长御和任婕妤,姬宣远都没去过。被禁足的胡婕妤就更不必说了。
皇后在坤安宫里翻着这几个月来的起居注记档,上头写的几乎都是郑淑仪的名字,然后轻轻合上递给身边的瑟云,“淑仪果真最得圣心,这三个多月来,这上头写的几乎都是淑仪。皇上当真看重淑仪。”
郑淑仪伸手抚着自己的肚子,看了一眼坐在皇后下手的贤妃,“是皇上肯垂帘,到底也是托了这个孩子的福,嫔妾进宫那么多年,也只见过皇上对皇后娘娘和贤妃娘娘有过这样的眷顾,却不想有一日这样的福气也能轮到自己的身上。”
这话便是将自己比作皇后和贤妃了,其用意,在座的嫔妃们如何看不出来。
皇后只是微微一笑,“听说这几日淑仪爱吃酸的,皇上刚赏了本宫一盘酸梅,本宫想着你会喜欢,就留下来给你。瑟云,拿去给淑仪。”
郑淑仪起身谢恩,“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赵长御这时候连忙奉承道,“酸儿辣女,可是好意头呢!淑仪娘娘封妃之日也是指日可待了!”
贤妃和从前的郑妃就是宿敌,如今郑淑仪倒是比她姐姐还能折腾,不由得冷哼一声,“赵长御可真是会说话,这还没生下来就这么赶着上奉承去了。从前昭容也说是酸儿辣女,结果生下来的也就是个公主。”
郑淑仪也不生气,只是一边扶着自己的肚子,一边答道,“无怪乎贤妃不信这话,到底贤妃自己也没有生养过。膝下虽然有二公主,也只是养在娘娘膝下罢了。这生养时候的事情,娘娘的确是不明白的。”
“哼!倒是阖宫里就你生养过似的。但愿你怀的是个皇子,否则可真是辜负了你如今的这副神气!”
皇后听够了两个人的唇枪舌战,适时地出来打圆场,“好了,贤妃,你也是宫里的老人儿了,淑仪年轻些,你该多担待的。淑仪,你如今身子娇贵了,皇上看重你肚子里的孩子,你要多休养着,好好替皇上诞下一个皇子才是。”
宗政漾清见皇后都开口了,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贤妃方才落她的面子,实在叫人不高兴。出了宫门才恨恨道,“本宫好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