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随这几天有些心不在焉,姬宣远察觉到了,李司仪更加察觉到了,尽管安随做事上并没有出错,但神情却好似有了心事。
安随将公文都整理好,放入尚库房中,李司仪走进来,安随连忙行礼道,“李司仪安好,不知道司仪前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明日便是二公主满月礼了,言妃娘娘也要行册封礼,册文可已经准备好了?”
“是,已经准备好了。”
“这两日,宫中事情繁多,你要打起精神来。心中有什么心事也都该先放起来,辅佐好皇上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我已经和皇上说好,明日的册礼由你跟着皇上出席,皇上也答应了,这些场面你要多看看,多加学习,往后在皇上身边得力的人也只有你了。”
安随皱眉道,“司仪这话是什么意思?司仪难道不是皇上身边得力的人吗?”
“我已经老了,如今都快六十了,许多事情也都是力不从心了,皇上和本官都看重你,你应该知道。
如今朝堂之上,左相、右相和言家成鼎力之势,言家又与左相暂成一线,其实也是蛇鼠一窝,各怀心思。而远来来说,太一祖定下郡国并行之策,如今也渐渐漏出了弊端。而国初定,外患不断,你是皇上的一枚棋子。你还年轻,许多事情都还需要历练。”
安随点头,“我知道。司仪说的是,下官乃是皇上的棋子,便要为皇上所用,其余的心思,下官会处理好的。”
“好好做,未来我这司仪的位置也就是你来接的。皇上虽说让你只是做了一个执书女官,但是这个位置何等重要,你应该清楚,所有公文文书都会经你的手,皇上也是在历练你。”
“只是皇上为何在那么多人中,偏偏选中的人是我?”
“因为你是晋侯安氏之女。至于旁的,你还需要自己琢磨,我亦未必能猜透,你若是要在皇上身边长留,便先学会知道皇上的心意。不说了,你好生准备明日的册封礼吧!”
安随看向窗外,“这雨,终究还是要下了。”
夜已经深了,窗外的雷声仍然是轰鸣,仿佛是有谁惹怒了九天之上的雷龙电母,雪亮的闪电不时划破夜空,不少胆小的宫人和宫女都被吓得捂着嘴巴却不敢出声。
雨声喧嚣,却叫天地为之安静下来。
安随还在勤政殿陪着姬宣远处理奏章,而骤然,一个响雷打断了安随的思路,那雷声响得连姬宣远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安随想,这雷声如此响亮,连地面都忍不住微微颤抖,向来这雷落之处,必然是不远的。
果然不多时,永祉宫的宫人来报,说是永祉宫被雷击中了正殿的梁子,华音殿正殿倒塌下来,而言妃娘娘和二公主都还在殿内。
姬宣远当下就带着乾政宫的宫人们前去,永祉宫离乾政宫不算远,离坤安宫更是不远。等姬宣远道的时候,皇后已经把场子给镇住了,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太监宫女们前去救人。
不过多时,言妃和二公主便被救了出来,言妃昏迷的前一刻,口中还在喊着,“云端,云端呢?公主呢?”
最终撑不过身体的疼痛而昏了过去。
二公主救出来的时候,呼吸已经很弱了,姬宣远站在太医身后急急问道,“公主和言妃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言妃娘娘只是皮肉伤有些严重,休养些时日也就好了。而二公主,二公主受了惊吓,加上胎里带来的弱症并没有完全补好,受了些小伤倒是无大碍,这身子只怕却是难以调养回来了。”
安随心中疑惑丛生,便与许名昌打了一个招呼,和任琦琬二人到永祉宫的废墟上走了一趟。众人的注意力皆在言妃和二公主身上,永祉宫的正殿倒是没了什么人。安随寻了许久,都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心中便有了些底数,而任琦琬指着一棵极大的木梁,“大人,被劈断便是这一根了。”
安随就着灯看见了那木梁,被炸开了一个大洞,但截面却好像有些规则,安随伸手在木梁的炸开出掰下了两块焦木,用手帕包好后一块交给了任琦琬,吩咐她到宫里找一个可靠些的工匠,问些事情,另一块则放入了自己的袖子里。并吩咐任琦琬不可将今晚来寻焦木之事说出去。
任琦琬虽然不知道为何,却也还是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