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爹爹还能不能再偏心一点儿?真是岳父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程让正想也站起来呢,程恩却忽然一个眼刀子横了过来:“继续跪着。”
程让瞪眼,指着李越:”为啥啊?他就可以起来……“
程恩胡子一吹,不搭理程让,他就是心里不爽。
要知道,天机老人算是他程恩整个京城最佩服的人了,凭空出现的天机楼,仅仅几个月的时间,便已遍布大盛各地,广罗天下消息,这本事,一般人真的是没有!
可谁想得到,他佩服了许久的天机老人,居然就是他那不成器的女儿?
他心里虽然也替女儿高兴,可高兴完了,总有那么几分吃亏的感觉……这感觉他可不能说出来,只能罚程让跪着,解一下气。
程让委屈巴巴,但也明白,自己爹爹死要面子,那些丢掉的面子,他都得想方设法找回来。只得乖乖地跪着。
李越却是心疼得不行。
他就这么一个媳妇,打心眼里疼的,平时对她说话声音大一点都舍不得,如今岳父就罚她这样跪在自己跟前,他怎么受得了。
他按捺了好一会儿,看着程让跪着打瞌睡,时不时歪一下脑袋,马车驶过的道路很颠簸,这么一颠一颠的,那双膝盖恐怕也磕红了。
他终于按捺不住了。
“岳父,您这回就饶了让让吧,她平日里虽然也习武,但到底还是个女儿家。身子骨比不得我这种糙男人。这样吧,我来替让让跪一会儿。让她歇着吧。”
程恩斜着眼睛瞟着李越,虽然依旧黑着一张脸,但听他这么说,心里是真的乐开了花。
他这个女婿啊,找得好!找得真好!是真的疼惜他闺女!
而且,他的闺女,他也心疼啊,他只想出一口气,也没打算一直让程让跪着。
现在李越求了情,程恩就有个台阶下了,当下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哎,都别跪了,以后你们不可再满口谎话。还有你,以后多管着她点,别由着她胡闹!”
“是是是。”
李越应得很快,程让睡得晕着呢,脑袋一歪就要撞到桌角,李越眼疾手快地忙把她扯回自己怀里,带着她稳稳当当地坐好。
程让睁了一下眼睛,估计是睡迷糊了,也没多问什么,在他怀里窝了窝,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打盹儿。
第三个马车中。
程露狠狠地扯着自己的帕子:“都怪那个程让!她那性子,本就是迟早要犯事的!早知道她会犯这么大的错,就该早点劝爹爹把她赶出去!就不至于连累咱们一家人了!”
程梦也脸色不好,她坐在那儿,掀着车帘看向京城的方向,不发一言,眼里有泪珠儿在打滚。
若是从此就过上了流浪的生活,别说三皇子成为泡影了,就连一般的贵胄之家,她也是嫁不进去的。
她们俩的亲娘,文氏,在程恩和老夫人跟前不敢吭声,此刻只剩她们母女三人了,也不遮掩了,肩膀一抽一耸地哭得厉害:“我苦命的梦儿、露儿哟!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明明是丞相之女,就因为那杀千刀的小婊子,一朝沦为逃犯,以后哪个大家公子敢娶哟!可别草草嫁了个杀猪、杀鸡的,就交代了一生哟!”
程梦和程露本来心态就不好,此刻自己娘亲还这么哭,更是控制不住情绪了。
一时间,三个人抱在一起,哭了个稀里哗啦,凄凄惨惨戚戚。
哭着哭着,程梦突然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坚决:“娘亲,我们不能就这么逃了!一旦沦为逃犯,就要过上噩梦般的日子。我们绝对不能妥协!”
“那……那梦儿你是有如何打算?”文氏怯怯地问。
她这个大女儿,虽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素来都最有主意,总是能劝动她这个做娘的。
程梦咬了一下嘴唇,她自袖口拿出一包银子,伸出帘外递给赶车的车夫:“小兄弟,能否请您找个时机,趁着转弯的岔路口时,偷偷溜走?”
那个车夫一辈子哪见过这么多的钱?眼睛都直了,几乎没怎么想,就把那银子收了起来:“好嘞大小姐!”
“这是要做什么啊,梦儿?”文氏问道。
程露也十分不解。
程梦把手拢在袖子里:“要成大事,必须狠心。我们绝对不能就这么走了,我们直接回京城!找三殿下!”
“那……那若三殿下把我们抓起来了,直接杀头,那可如何是好?”
程梦一笑:“不会的,我们都是程府中人,三殿下拿住了我们,就可以威胁程让与北川王了。我们顶多有点牢狱之灾,但掉脑袋,还是不至于的……”
文氏还是有点担心,但程露却道:“哎呀,姐姐说得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说不定,这回我们还会成为抓住叛贼的功臣呢!”
程让一行人的马车咕噜咕噜地行着,一直行到太阳落下山头,终于在一个小镇子落了脚。
这时候,他们才发现,少了一辆马车。
程梦程露和文氏不见了。
“如今可怎么办才好?”程家老太太刚因程让放下的心,又一次吊了起来。
柳氏则担忧地猜测:“可是遇到山匪了?”
程恩沉吟着,摇了摇头:“不会。山匪打劫,动静太大,我们从头到尾都没有相隔太远,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这表明……”
他闭了闭眼睛,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痛心疾首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