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屈窝囊了近十天的大盛将士们,终于扬眉吐气。

他们仰头嘶吼着,勾肩搭背地蹦跳着,发泄出胸中所有的憋闷,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畅快。

程让骑在马上,风扬起了她扎得高高的马尾,她的唇扯出微笑的弧度,目光却落在了流血漂橹,千里横尸的惨景上。

眼里有痛意闪过,但旋即又被冷静覆盖。

天道如此,人性如此,何须怜悯?

她自地上捡起拓跋鸿落下的流星锤,掂了一掂,高高一扬:“弟兄们,回营,喝庆功酒!”

看到拓跋鸿的流星锤后,将士们都更乐了,对于将领而言,最耻辱的事情,除了被俘之外,就是兵器被缴了。

拓跋鸿和巍国这次丢脸真是丢大了!

※※※

北境军的首胜,一夜之间,便已传遍大江南北。

这么多天来,百姓们头一次露出兴奋的笑容。

他们纷纷议论着大盛军队的英姿,纷纷议论着北川王妃是多么的美丽、强大。议论完了,还总忍不住再感慨一句,北川王找媳妇的眼光真好!

而与北川王妃的英明神武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沦为阶下囚的李乾了。

百姓们意识到了,三皇子李乾就是个软蛋草包废物,他自小在京城的温柔乡长大,哪里懂打仗?哪里能跟北川王比呢?

将来若是让他当上了皇帝,他又哪里会懂得民生疾苦?哪里能做成一个好皇帝?

而且,程让在北境的力挽狂澜,更让百姓们坚信,北川王的刺杀罪名,是被人嫁祸的。看看吧,他们两夫妻即便逃亡在外,也依旧记得大盛的危亡,拥有这等胸襟气度的人,如何会莫名其妙地弑父弑君、还闹得天下皆知呢?

此刻,百姓们还不清楚皇宫里已经变了天。

皇后软禁满朝大臣家眷的消息,被严严实实地封锁住了。

那些有妻子有女儿的臣子们,都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生怕自家女眷在宫里会有什么意外。

皇后的口信,他们已经收到了。

他们需要救回李乾,再杀了北川王和北川王妃,他们家的女眷才会被释放。

这可是难如登天的任务啊!

在程让带领北境军大胜的消息传来后,他们更加为难了。

现在,整个大盛,有能力击退巍国,再救出三皇子李乾的,只有北川王夫妇二人。

换做其他任何一人,都决不可有如此胆识与号召力。

可现在,皇后竟然要求在救出三皇子的同时,还要杀了北川王夫妇,这不是出了个天大的难题吗?

若说只要救出三皇子,那他们还可以丢掉这老脸,一起去北境跪求北川王妃。

可皇后还想要她夫妇的性命……这,这谁能做得到?

白尚书、卢都督几个老臣聚在一起,左商量右商量的,终于想到了两个人选。

“你是说……何安邦先生,和雷定国先生?”卢都督惊讶地问道。

白尚书眼里闪过一丝狠意:“他二老虽退居世外,但以他们的本事,定然能完成皇后的条件。”

“可……可我听说,那二位可是北川王妃的老师啊……”卢都督是卢兴元的爹爹,他知道自己的儿子跟程让是好兄弟,一时间犹豫了。

而且,他不愿意杀北川王夫妇。任何一个有良知的官员,都不该做出这种抉择。

白尚书还是第一次知道何安邦和雷定国是程让的事情,心一紧,忙问道:“此事是真?”

“必然是真!你居然不知道?丞相与他二人私交甚好,那程家二小姐刚出生时,便给她定好了老师。”

白尚书一阵感慨,若有所思:“难怪……难怪那程让草包了十余年,忽然就展露了才华,原来,是有那两位大能做老师……她之前藏得可真够深的。”

他又皱起了眉头:“如果是这样,此事就不好办了。”

“那……我们先去找到二位先生,再听他二人安排如何?”卢都督试探着问。

白尚书左思右想,也只有同意此法,点了点头。

何安邦和雷定国在李越率领大军征讨大仪前,便离开了北川王府,继续过他们的隐居逍遥日子了。

他们早已听到了北境告急的消息,本来二老想着若大盛无人,他们便亲自上场会一会那群巍国小儿。在得知程让出现在了北境后,他们都松了一口气,明白他们还可以继续过他们的逍遥日子。

他们知道,如果小狐狸徒弟扛不住,定是会飞鸽传书给他们请他们出山帮忙的,但她到现在都不曾麻烦他们,显然,她一方面是能摆定一切,另一方面,她一片孝心,不想打扰了他们。

这片孝心,他们这两个做师傅的,又怎好意思不领情呢?

白尚书和卢都督一行人到来时,何安邦正在院子里浇花,雷定国则挥着拳头在一个木桩上咚咚咚地狂揍。

面对两位开国大能,白尚书和卢都督他们都忙深深地鞠躬:“见过两位前辈。”

何安邦手里拿着水瓢,看向这风尘仆仆的一行人:“什么风把众位国之栋梁吹来了?”

“何老前辈见笑了。”白尚书嘿嘿笑着:“是这样的……”

他把宫中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何安邦和雷定国。

然后恳切地说道:“虽说北川王妃是二老的徒儿,但宫里关着的女眷,可有近百人!小女和夫人都被关住了,若是二位前辈肯大义灭亲,助我们夺回三皇子殿下,再将反贼北川王夫妇杀死,百位女眷就能得救了……以两个反贼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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