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少宗主让我去赔罪的对象,是、不过是一名金丹小修——!”
像是压抑了许多情绪,而花悦的传音入耳便是最后一根稻草,莫乾红了眼眶,怒声吼出。
直震得花悦耳朵聋。而祝沉的脸色愈加阴沉,还狠狠瞪了花悦一眼。
花悦真君被那一眼吓得差点坐在地上。
莫乾修为虽已至元婴,年纪却不过百岁,心性也是四位元婴修士中最浮躁的。
他过惯了被人捧着顺着的日子,背靠着踏剑宗这棵大树,宗门内也少有前辈大能会欺压弟子,所以棱角未泯,轻狂的连出窍大能也不怕了。
此时莫乾情绪崩溃般得用手指着旁边沉默的黑剑修,大声斥责道:“我说的有错吗?一个金丹中期的蠢材,凭什么和我们并列!宗门之中有多少金丹巅峰的修士,就连我门前看门狗的修为都比他高,他凭什么得这个殊荣,靠着一张脸和那不知多少人骑过的……”
花悦甚至忍不住扭头看去,那个引起莫乾道友勃然大怒的金丹真人。
只是一声巨响让他回了神。
“啪”的一声,莫乾被打得偏过头去,跌坐在地上,脸上浮起一个漆黑的印子。
那一掌太重,几乎将莫乾一个元婴真君,扇得头昏脑涨了许久,吐出一口血来,显然是淤了重伤,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莫乾不敢置信地看向打他那人。
那耳光却不是祝沉打的,更非6折衣下的手,而是旁边一直劝祝沉歇火的独孤真君。
“独孤长老,连你也……”莫乾显然还想再吐出点污言秽语来,却是被独孤真君怒斥一声,又给了一耳光,打得莫乾从千丈炼心碑碑上滚了下去。
像是一具沉重的尸体一般,他跌落在青石面上,砸出一个深坑,出骇人的巨响。
惊起底下那些言笑晏晏、还在仰望着炼心碑、上方完全不知生了何事的小修士们一阵阵尖叫惊呼。
独孤长老的手有些抖。
他喘着粗气,像是从没有这么惊怒过。但是那双眼睛却是十分冷静,甚至有些许惊恐害怕地瞥了祝沉一眼。
——独孤真君虽是唯一动了手的那个人,却也是唯一想要救下莫乾命的人。
若不是他那两掌,现在的莫乾已经变成一滩烂肉了。
此时祝沉黑沉沉的睫毛低垂,目光紧紧盯着炼心碑下的那个深坑。杀意将脸上面具消融,露出了那张让人惊艳沉醉的脸,但无一人敢去欣赏他的容貌。
那周身杀意已经骇得身旁修士连喘气都不敢了。
独孤真君简直要疯了,他也不知少宗主为何会动这么大的怒——祝沉这幅鬼样子,除了百年前出现过一次,独孤从未见过第二次。
不。
今日便是第二次。
莫乾那蠢材攻讦巫情的话,他听了虽然也恼怒得要被气出一口血来,却也不至于将祝沉刺激成这个样子。
难道莫乾还做了什么事?
“少宗主……”独孤真君顶着被抹杀的危险,颤巍巍说道:“六界大会在前,还请少宗主以大局为重。”
祝沉轻轻笑了一下。
他一撩衣摆,从炼心碑上跳了下去,像是一叶羽毛一般,极缓慢的着地了。
底下乱成一团的小修士们突然静了下来,愣怔地望着祝沉,喃喃自语:“少宗主……竟然露了真颜了?”
“真好看啊……”
祝沉一步步走向那个深坑,神色温柔道:“莫乾道友,你是不是觉得百岁之前,修成元婴很了不起?”
“——那你信不信我把你碾死在这里,宗门之中无人敢说一句。”
原本痴迷于少宗主美色的小修士们也醒过神来了,骇得脸色苍白,手脚并用地往外跑,不敢多留一步。
祝沉慢慢走至那个深坑旁,微微侧了侧头,道:“你猜,是元婴更厉害些,还是出窍更厉害些?”
糟了糟了糟了——
独孤真君瘫软在地上,却怎么也不敢从炼心碑上跳下去。
他现在担心的不是莫乾这个要自寻死路的了,而是拥簇在炼心碑下,还未来得及逃跑的其他宗门弟子们!
正是满心绝望之时,独孤真君余光望见一个白色身影,从身旁走过。
他同样轻飘飘地一跃,跳下了炼心碑。如同一片再轻乎不过的羽毛一般落了地,还恰好只离祝沉只有十几步。
——是巫情剑修。
花悦真君实在是一个很胆小的人。但是此刻,他不知从哪生出的勇气,简直如同色迷心窍,忍不住挺直了颤抖的腿,颤颤巍巍,去看那黑剑修的背影。
隔得很远,看得不甚清晰。
但花悦如同被一下子敲开了心门,心头巨震,什么也听不见了,连脑中都只剩一片空白。
他知道,那是个美人。
一个甚至比得过少宗主的,真正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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